章嬷嬷暗暗叹口气,她哪里敢拦山上那位,不过是探探杏儿的口风,好知道以后该如何应对。
翌日,洪老太太还没思虑好,洪玉瑾却哭着去了她的院子。
“祖母,这可如何是好?”她因了消瘦,哭起来愈发梨花带雨,洪老太太看着,倒是心底又满意了几分。把下人遣散,才问清她哭的缘由。
原来,因着焦杏儿肖似袁氏,昨日那些观礼的人回去,竟开始传说,焦杏儿是袁氏的私生女。又说袁氏那般美艳,嫁入伯府这种破落府邸,哪里会心甘情愿,早就另有勾结,且是京里的权贵。这八卦消息,从昨日席间就开始酝酿,又恰逢今日有家生了孩子过满月礼,就很快传播起来,不过短短半日,就已纷纷扬扬,传到了蒋辰耳中,于是他又派人送信给了洪玉瑾。
洪老太太也大惊失色。
家中有妇人失德,本就是大事,何况袁氏还是洪玉瑾的母亲。若她被人认为失了德,洪家没嫁出的女儿婚事全部都要变得困难不提,最要命的是,洪玉瑾就可能因此失了选太子妃的资格。
洪老太太气得大骂袁氏,若非她席中失态,怎会传出如此荒唐的传闻。
又气焦杏儿,若非她贸然出来,谁又知道她家杂物院里还有位表小姐。
“怎地派到她身边的嬷嬷没教她规矩吗?一个闺阁女儿,不过是寄居的远亲,怎么能自作主张,闯进主家筵席里!”
焦杏儿是洪玉瑾请去的,不过这时候,她可不会傻乎乎提醒老祖宗。听她咒骂焦杏儿,只觉得心里的郁气稍微发散了一丁点,却还远远不够。
等听够了洪老太太对杏儿的咒骂,才说:“事已至此,只能到处说,焦杏儿是我母亲娘家的亲戚,所以有点儿相像。不过,若是下回我母亲见到焦杏儿,又突然犯了心疾,咱们即便解释,可也没人信了。”
老太太忙许诺:“对对对!你放心吧。袁氏……你母亲,再不会如此的。她犯了心疾,要静心养病,也不会再见到那位表小姐。”
“你可否对太子殿下说一说这事,确保不会影响了入选。”老太太又切切叮咛洪玉瑾。
“这个自然。殿下那里肯定无碍。”洪玉瑾面含羞色,“怕只怕因了我身份不够,若再加上什么坏名声,入选都难,或者陛下和娘娘那里不允。陛下和娘娘哪里会容得殿下只凭心意来选。”
老太太听得前半句,心里一阵激动,听了后半句,又觉得前途仍很艰巨。就与洪玉瑾细说起选太子妃的事。
正说着,有丫鬟来禀报,说御树别苑的宋嬷嬷派人给焦小姐送了一些衣服首饰。洪老太太想要去亲自见见送东西来的人,丫鬟却说,东西留下,人就走了,所以才来回老太太。
洪老太太让人把东西抬进来,小心翻捡了下,有衣服,还有首饰。看着,皆非凡品。又好好收拾了,让人送去。
山上宋嬷嬷送的,她可不敢乱来。
室内重新静寂下来,洪老太太说:“没想到上次,倒是成全了……表小姐。宋嬷嬷好似很喜欢她。”
洪玉瑾垂目想了一想,若是继续把焦杏儿留在这里,万一她真得了宋嬷嬷的青眼,从这里搭上太子,可就不好了。
于是笑着说:“表小姐生的好看,就是规矩差些,不若我们带回伯府,让她多学些规矩,以后也好寻个好人家。”
洪老太太眼里精光一闪,又微微阖目,道:“我再想想吧。”
洪玉瑾又劝到:“如今人人都知道咱家有这么个表小姐,若仍放在庄子里,倒仿佛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带回府里,就让她住在我院子里好了,我会帮着老祖宗,好好指教于她,定不给老祖宗惹祸。”
“若是这府里,都如瑾儿一般乖巧懂事,我也不用如此劳累。”
洪老太太真心感慨道,她这个孙女,从小到大,从未行差踏错过。且靠着自己,赢得京中才德女贤之名,也不枉费她诸多教导,偏心偏宠。
将近黄昏的时候,洪家庄子里,却有了一桩大喜事。原是洪玉瑾已入了太子妃的甄选名额内,因着送帖子的太监,要亲见候选人,所以特意从洪府赶来了庄子。
来给洪玉瑾送帖子的,乃是皇后跟前数一数二的内侍总管孟公公,他跟着皇后多年,京中权贵们见到也要以礼相待。
孟公公乃是阉人,他此行,是特意来探看候选人无病无疾的,因此,他并无遮掩地打量了洪玉瑾一番,才开始说太子妃甄选的流程。原来,入选者,要先经过一轮筛选,才能真的进了候选,供陛下和娘娘挑选。
孟公公公事公办,事无巨细解说的时候,杏儿从山上送来的箱笼里,发现一盒子点心,特意来送于洪老太太。她见有外人,就把食盒交给丫鬟,默默离开。
孟公公正听洪家人自夸洪玉瑾,正有些不耐烦,从窗子扫见杏儿,怎么看怎么眼熟。忽地想起在哪里见过,放下茶碗便跑了出来,追上杏儿,轻声道:“小姐慢走,小的给您请安了!”
杏儿回头,见是不认识的人,睁着一双黑眸,满是疑惑问:“大叔,我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