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反正杏儿也并非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只是洪家收留的一个孤女,他开口要了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就养着她,保护着她一如既往的天真下去,不是也很好?
为何一定要让她懂规矩,知礼数呢?Pao pao
他从小到大,见了太多面上全是规矩礼数,心里却满是阴谋算计的人。
可是这里面,自然不是无私为了杏儿,而是藏了私心暗欲。就如同偶尔猎到一只顽皮的幼兽,想保有她的野性未泯,绝不是为了这只小兽考虑。
纪凌宇有些烦躁地低头,却看到一双清澈的乌黑水瞳,正盯着他看。
杏儿的唇角还弯着笑意,黑眸里却有些迷惑。与他的视线对上,就小声说:“纪正希为何说你哄骗我?”
纪凌宇被她问的心慌,她却把手从袖子里探出来,摸到他的一根手指抓住。笑嘻嘻说:“阿余,他肯定是故意逗你玩呢。纪正希就爱这样,总是仗着我说不过他,故意让我生气,我气得不理他,他反倒会高兴得哈哈大笑。真是个大坏蛋!不过他不是坏人,对我也很好呢。”
“杏丫头!”纪正希立时想要阻止杏儿揭他的短。
杏儿侧过身,微微扬起小小的下巴,说:“你才是大骗子呢,总是骗我,还说自己是山里的狼王变的,后来木头哥哥跟我说,没有狼能变成人……”
被杏儿打岔,纪正希脸上的怒气和肃杀之气早都没了,他睁圆眼睛,故作凶恶地瞪视杏儿,招手道:“臭丫头,快过来!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杏儿有些犹豫地从纪凌宇怀里往外挣扎,纪凌宇一感觉到,就伸胳膊箍住了她,对纪正希说:“我感激你曾经照顾过杏儿,不过现在她有我照顾,不需要了……”
纪正希立马又变了脸。杏儿看在眼里,忙讨好地说:“要的要的,纪正希最好了。”
这下子,纪正希哈哈笑,纪凌宇一口气闷在了胸口出不来。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门,压低声音道,“该启程了。”
纪凌宇今日有公务在身,他是挤了时间,提早忙完户部的部分,才赶了来。可是,还要赶着时辰进宫去向昭帝回禀。他长呼一口气,带着些愧疚对杏儿说:“你先回洪府,想看戏或者做什么,等过几天,我陪你来好吗?”
杏儿微微撅着嘴唇,仰头看看,又侧头看看,犹豫了下,才说:“可是我很久没见到纪正希了,我想和他一起玩呢。”
纪正希又哈哈大笑,道:“听到了吗?我的大画师。你日也忙,夜也忙,杏丫头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纪凌宇心有不愿,却无可奈何,只得含糊叮咛杏儿道:“你不懂人心险恶,一定要让她们几个人陪在身边……”
纪正希冷哼一声打断他。
“确实如此。杏丫头不懂,有些人则是假装不懂,卑鄙无耻,贪图一己之私……”
他想说纪凌宇这般搂抱杏儿,实为不顾杏儿名节,却又怕这话伤到杏儿,只得打住。
纪凌宇又低声叮嘱了几句,才放开杏儿,冲着纪正希行了个礼,才满脸涨红,恨恨而去。
杏儿扒着门框,眼巴巴看着阿余很快下了楼,不见踪影,觉得出来玩的快乐也全被他带走了,怏怏不乐回身,看着纪正希,噘嘴道:“阿余总是好忙啊。”
一向嘻嘻哈哈的纪正希难得长长叹了口气,说:“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愿意与我去漠北,最好不过。如果真的想留在京中,我找几个嬷嬷,留在你身边。”
这时,下面开场锣响起,戏要上演了。杏儿立时激动起来,跑到最前面,把窗子帘子全打开,目不转睛望着戏台子。
明珍几人已经在收拾雅间内的狼藉,全收了拿出去给戏楼的仆从,重新换了个茶几,新上饭菜茶点……但是杏儿哪里还有心思吃喝,连坐回来也不肯,就一直趴在窗栏前看。纪正希只好也走了过去,对她讲起今日的戏。
其实杏儿听不大懂戏腔的,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听说明日会演《白蛇传》,又求纪正希还带她来。
看了戏,吃了饭,又在街市上逛了逛,买了些小玩意,才被纪正希送回了洪府。因着白日里有些疲累,晚上倒是很早就睡了,一夜无眠到了早上。
因着纪正希说,要带她去逛西城的早市,就连早饭也没吃。
出了院门,门前侍卫更多了些,赵四光兴冲冲跑过来,行了个礼,说:“小姐好,我们正在换班呢。”
杏儿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辛苦你们再呆一两天,我今天再求求纪正希,让他带你们回去。”
赵四光憨笑,旁边一位瘦高个小声嘟哝:“可别!在京里憋死了,难得有动手的机会。”被赵四光瞪了眼,立马闭了嘴,对杏儿点头哈腰。
他又瘦又高,像个竹竿一样,弯腰的姿势就有些搞笑。杏儿双手掩面,笑着离开。往前走了走,又瞧见本是花园假山的地方,一片狼藉,洪家的粗使仆妇们正在清理。洪大老爷则对着仆妇们骂骂咧咧。
杏儿看到洪大老爷,心里不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