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宇望着木岁寒,眼睛都发了红。他怕木岁寒说不出什么,又怕木岁寒说出什么。
“杏儿妹妹说,她不喜欢京里……”
“胡说!她为何不喜欢!”
木岁寒才说了一句,就被纪凌宇打断。他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她说……”
杏儿说她喜欢纪凌宇,喜欢到她也难以表述清楚的程度。可是木岁寒不想说这个。
他把中间的很多话隐去,说:“她很是担心,担心自己不该留在你身边。”
“为何?”
“她觉得自己身无是处,不足以和你站在一起。”
“怎么会!”纪凌宇断然否决,“我从来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好!”
“还有,”木岁寒看了看纪凌宇,他的焦虑和痛苦不似伪装,只是,真实与长久,却又是两回事。“杏儿很担心自己,若是继续留下,会渐渐对你生了怨恨。”
纪凌宇眉头紧锁,细想杏儿会因为什么怨恨自己,可曾有蛛丝马迹泄露。可是他脑子里如今乱着,只想起杏儿确实越来越不开心,却弄不清楚,到底是因了什么。
他软下一直有些狠厉的语气,几乎带着祈求问:“她可有告诉你,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木岁寒沉下脸,似是认真回忆了一番。说:“没有。她没有说。”
“她就说想离开京城,我也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
杏儿确实没有直接说想离开的原因,但是木岁寒猜得到。因为杏儿问他:“木翰林,你以后做了大官,也会娶很多妻妾吗?”
木岁寒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说:“木头哥哥,你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只娶她一个人吧。”
纪凌宇伸手捂脸,他高大的身躯,微微躬着,呼吸极为不稳。
木岁寒定了定神,问:“殿下,我跟您一起找她吧?”
纪凌宇没法封京城四门,但是皆派了人手,又从洪家开始,沿路去询问,这很是需要费些人手。他这么些年,韬光养晦,低调谦谨,现在全顾不得,把能用的人都用了出来,仍嫌不够。
纪凌宇对宋烈说:“镇远侯虽在京里无人,但是利平县大营,有个亲近下属,他有些人手当是可用,你准备一下,跟我先去镇远侯府,再派人去找他。”
木岁寒在旁听着,突然叫:“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杏儿与我说过,她想回山林做个猎人。”
“她要回家?”
木岁寒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四望,转了半圈,指了一个方向,说:“她说过……万寿山。她说她在万寿山里打过猎,在京中最为熟悉那里。”
“胡闹!”纪凌宇又忧又喜。喜的是终于有了方向,忧的却是,万寿山上虽是御树别苑,往山后可不太平,偶尔会有野猪猛兽出没。
一边往万寿山赶,一边问了明栩她们检查物品有没新的发现。得知当时才认识她时,送她的防身猎杀匕首,果真不见了,心下更喜,吩咐她们继续找找有无其他异常,并好好再想想,杏儿可有说过什么话,再报给他。
快到万寿山的路上,有个分岔口,一条通往万寿山,一条通往西凤山。纪凌宇虽觉若是杏儿,肯定会去相熟的万寿山,又怕她走错了路,就另派了一队人马,沿着去西凤山的路去探问。
因万寿山上是御树别苑,从山下开始,路口就有侍卫守着,他们却说这两日没见过什么人进山,也没车马来往。纪凌宇让人头前去找,自己站在山门处,思索着杏儿如何能到这里,又从哪里进山。
还在万寿山的时候,她确实曾说过,想离了洪家庄子,去山林里做个猎人,自食其力。可是她不是拥有他吗?为何能弃了他而去。想到此节,纪凌宇心口剧痛,又是担心,又是难过,又是失落。
忍着心慌,才往上走了没多久,路上有快马加鞭而来,纪凌宇回头,认出是东宫的一个侍卫长张昆,知是西凤山那边发现了什么来报,慌不迭往下迎。
张昆下马连滚带爬跑过来,在纪凌宇几步之外跪倒,却半天未说话。
纪凌宇哪里有耐心等待,紧走向前,叱问:“找到了?”
他心里暗暗祈祷,张昆只是喘息不匀才未开口,他下一刻就会报说,已经找到了杏儿,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可是,张昆好容易抬起头,却一脸惶恐,结结巴巴说:“不,不是。抓,抓到一个,抓到一个人。”
纪凌宇的脸色如暴雨前的天气,乌云压顶,雷电隐现。
张昆深喘一口气,一口气说:“我们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他自己招认,把一个,一个小姑娘扔进了凤渡江里。”
他说完话,纪凌宇却仍盯着他,似乎不是从靠耳朵听话,而是要通过眼睛看穿他说些什么。
张昆被盯得有些发憷,纪凌宇却忽地飞起一脚,硬生生把他踢得滚在了十步之外。
纪凌宇踢开张昆,才似活了过来,疾跑向张昆方才骑着的马,掉头疾驰而下。跟前的侍卫们看着马飞驰下坡道,吓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