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佑阵法消失,裴柔面色苍白若纸,手中紧紧攥着那冰冷晶石,心头焦惧不已。
怎么办,怎么办……
凝瘴石仍未完全开启,还需要长宁情绪波动更大些才行。
剑面折射的凛冽寒光几乎灼眼,裴柔哆嗦了一下,仓皇往后退。
如今的长宁仿若寒冰所铸,斩断清思,淡漠无情。
玄清仙尊,裴照,江衡……都无法使她情绪产生波动,开启凝瘴石。那还有什么,能在此时牵绊住她的心神?
瞬刻间,裴柔脑中晃过某个身影。
宛若捉住某根救命稻草,裴柔慌不迭大喊:“我知道慕辞的秘密,他有事瞒着你……”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长宁停下了脚步,望向她的一双眼里仿若淬了寒冰:“你说什么?”
事关那妖物,她果然还是那般紧张。
感受到手中凝瘴石微微发烫,显然是有所松动了,裴柔不由大喜。
同时,又有些慌张,因为她根本不晓得什么慕辞的秘密,只是信口胡言罢了。
可若是揪准了长宁这一弱点,编造出合适的谎话便很容易了,裴柔眼珠乱转,脑中飞快有了主意。
她佯装镇定,语调似若讥诮:“你还不知道吧,他快要死了。”
这一刻,纵然对裴柔的话并不全信,长宁亦一瞬呼吸停滞。
她眉目间愈显冷厉,剑意凛冽:“你在胡说些什么!”
剑意威压下,裴柔身子有些发颤,却仍强撑着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你心里应该有数,他这些日子里的表现,你难道不觉得有哪里奇怪吗?”
故设疑虑,正是她惯用的心理话术。
关心则乱,无论这些日子里慕辞是否真的表现奇怪,听了这样笃定的话语,长宁都该会有些迟疑。
见手心凝瘴石愈发滚烫,长宁眸中亦浮现惊疑,裴柔面上笑容愈盛。
“他死的那样彻底,又如何能这般完好地活过来……”
裴柔举起手,缓缓张开,露出手心那枚血红色的晶石:“更何况,他身上还有我们灵月族的秘术,只要我碾碎这枚晶石,他的灵脉亦会随之破碎……”
她苍白面容上浮现一丝疯狂,“我若是活不了,能带上他一起死,也不算亏!”
说着,裴柔手掌闭合,仿若要使劲将晶石碾碎。
感察到那晶石上若有若无的慕辞气息,长宁心神一窒,脑中嗡鸣作响,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绝不能让阿辞再出一点事。
纵然猜到裴柔所言未必是真,恐怕另有谋算,长宁亦毫不犹豫,一剑劈向那握着晶石的手。
感受到已然灼烫的晶石,见那飞来的长剑,裴柔非但不惧,反而嘴角咧开一个笑。
她任由长剑穿透掌心,而那被鲜血浸透的血红色晶石跌落在地,咕噜噜滚了一圈后,冒出无数浓郁黑气。
黑气很快弥漫开来,几乎将整个空间掩埋,长宁只觉体内灵气在疯狂流失,一时间,意识恍惚,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长宁咬破舌尖,强逼自己保持清醒,可这黑气似若什么专门对付她的东西,处处压制于她,几乎要将她体内灵气吸干。
她眼前发黑,身子一阵发软,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听到那落地声,裴柔咯咯笑了起来,黑气弥漫下,她此时亦很不好受,胸腔闷痛,一张口,便是呕出一口血来。
可能看到长宁这样狼狈,她便高兴得不得了。
裴柔灵脉已经碎了,根本没有灵气可被吸取,因此还能有些气力,摸索着朝着长宁所在方向爬去。
裴柔靠近的时候,长宁还有些许意识残存,她听见她笑,笑得猖狂且尖锐:“你不是一直装的大义凛然吗,为了封印瘴气,甚至愿意连废渊都敢跳……”
“那若是让你成了瘴气的缔造者,你会不会痛苦得想死呢……”
长宁已没有回话的气力。
浓郁黑雾下,睁眼闭眼都没了区别,数不清的黑气在往她身体里钻,而腰间发烫的羊皮纸,让她恍惚意识到,这黑气,是瘴气。
明明沦落到这样糟糕的境地了,长宁竟还有一丝庆幸。
庆幸裴柔说的那些果然都是谎话,那晶石和阿辞并没有关系……
口中浓郁的血腥味不足以支撑她的清醒,黑雾间,仿若有一股力道拉扯着她的意识,要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
长宁终于支撑不住,意识一寸寸涣散……
与此同时,芥子空间一阵震动,终于轰然破碎。
惨烈异常的场景展露在眼前,望着黑气缭绕下昏倒在地的长宁,慕辞眼底浸染猩红,仿若要滴出血来。
他飞身上前,穿过黑雾,毫不犹豫将长宁抱起,缭绕的黑气触碰到他身体,发出烈火烤灼的滋声,可他似若感觉不到痛,只专注地覆上长宁胸口,想要引出那些瘴气。
在长宁和裴柔一同消失的一瞬,他便眉心狂跳,猜测到可能发生什么,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