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道圣上仁德,但她却怀疑另有隐情。她至今记得顾姨当时的神色,颇有叹惋,倒像是知道什么其他的事情一样。再者以她看来,一个承诺何至于此,能令一个君王倾其一生不顾各种阻拦去兑现?何况先帝驾崩后,新帝也是如此……
“姑娘,到了。”
听到车夫提醒的声音,观云听雨忙帮二人整理好衣裳、发髻钗环,带上锥帽,观云又在锥帽之下给顾夜来加了一层面纱。
顾夜来理了理思绪,扶着观云下了车。然后看到了在旁等候着的牡丹,不由得有些惊讶。
“坊主太过客气了吧。”白棠悠悠然下车后,看到牡丹,也诧异道:“怎劳得如此。”
牡丹仍是一袭紫衣,秀美却不失稳重:“两位姑娘,春山宴后还请留步,到时有事相商。”
“哦?”白棠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夜来一眼,见她轻轻点了点头,便答道:“自当赴约。”
牡丹得到回答也不再多言,欠身一笑便吩咐侍女引顾夜来一行人就座。
“能让牡丹亲自来邀,只怕……”白棠压低声音欲言又止。
“且看着吧。”顾夜来淡淡地答了句。
女眷的安置处与宴饮之处相隔甚远,也是避嫌之意,但可巧却能看到才子道。
巳时三刻,山下传来马蹄声,不少人都好奇地转头看去。
顾夜来一行人离那些官家夫人、小姐相隔甚远,也无需像她们那般看的小心翼翼生怕有失礼之处,直接靠在扶栏边向下看去。
马蹄声渐响,远远地已能看到纵马而来的众人。
“最前面的那位骑着白马的青衣公子应当就是楚家的二公子了,白姑娘看着如何?”观云的声音响起,看来还是没忘记先前的那一桩事。
“隔这么远,能看清什么啊。”白棠嘴上虽这么说,但观其风姿仪态却不由得暗暗点头。
顾夜来并未如众人一般摘下锥帽,隔着一层轻纱看的并不十分真切,对身后两人的较劲不予置评。
她斜倚在扶栏旁,看着楚峤一骑绝尘入春山,心中不由得浮现“少年意气,鲜衣怒马”几字。
楚峤之后便是其他进士,顾夜来兴致缺缺地撑着下巴听着身旁的人讨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众人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她抬眼向下看去,只见大多进士都已入春山,余下的应是骑术不精的人,看起来零零散散不复方才的盛况。
“顾姐姐!”一个身着粉衣的姑娘脚步轻快地向她走来,声音有些过高,引得众人皆向此处看来。
顾夜来无奈地看着她,摇头笑道:“珊珊,你也来了啊。”
“我一直都盼着来看看的,这次刚巧有机会,求了姑姑很久她才答应带我来的!”蓝珊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抬手去摘顾夜来的锥帽,道:“许久不见姐姐了,怎么姐姐在这里还戴着锥帽?”
“居然还有面纱!”蓝珊心中素来没什么计较,又因着与顾夜来关系颇好,便径直去摘她的面纱,“我看姐姐的伤怎么样了,应该都尽消了吧?姑姑说最多不过今年,必定能全好了的。”
顾夜来不由得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蓝珊惊讶地吸了口气叹道:“姐姐今日好漂亮,脸上的疤已是看不出了。”
她来伸手去想拿回面纱,可巧有山风吹过,蓝珊手中的轻薄的面纱滑落。她忙伸手想要抓住,却差了半分。
“我不是故意的……”蓝珊也知道这很不妥,忙道歉道,“姐姐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白棠在旁边笑道,“你顾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大手大脚的样子,要为了这生气那可是生不完的气。”
看着蓝珊内疚的模样,顾夜来装作生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看我回头怎么让你姑姑罚你。”
白棠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就打住了,定定地看着山下问听雨:“那是不是孟弈?听雨你快看是不是?”
众人听此,也忙随着看了下去。
此时新科进士皆已进入春山,随之而来的应是圣上钦点的随侍春山的官员。
“可不就是‘白衣孟郎’!”倾舞坊的坊主蓝琉方才赶来,向下看了一眼便笑道,“他如今贵为翰林大学士,被点了随侍春山也是情理之中。”
“风姿不减当年啊!”有人感慨,而后将手中的团扇暗暗指了指远处的官家女眷道,“你看那边,方才还一副矜持的模样,如今……也难怪,不论其他,孟弈的身份也不是方才那些进士能比得了的。”
白棠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身旁的顾夜来攥紧了衣袖,认识这些年,白棠自然知道这是她紧张时下意识的举动。
难得见到她这样,白棠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发现了方才被风卷走的面纱正轻飘飘地向山下而去……白棠也有些紧张,放在栏杆上的手指蜷缩了起来,那面纱竟刚巧不巧地落向了孟弈!
从她们这里,隐约能到看孟弈抬手抓住面纱,并抬头向此处看来。
白棠听到了周围众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