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跟在竹沫身后穿过楚府后花园。
“劳烦竹姑姑专程送我们出来了。”顾夜来在楚府后门驻足,对着竹沫施了一礼。
竹沫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还是道:“姑娘不必如此可以,老夫人甚是喜欢姑娘的琴,姑娘若得空了可以再来。”
顾夜来淡淡一笑,并未将她这客套的话当真,转身便带着观云离了楚府。
观云抱着琴,低声道:“姑娘,这位竹姑姑倒像是有所芥蒂。”
“我知道。”顾夜来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眼。
观云听出她语气中暗含着的不屑,不由得摇头笑了笑,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车马,提醒道:“姑娘,你看那边……”
顾夜来随着她看去,只见路边的垂柳下停着一辆马车,夜色下虽看不十分真切,但仔细看去却能勉强辨认出逍遥王府的家徽。
她本不欲上前,但思及白棠之事,便吩咐道:“你随我来。”
“顾姑娘……”逍遥王府的车夫认出了她,神色有些犹豫。
顾夜来皱眉道:“谁在马车里?”
车夫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了刘浔带着笑意的声音:“原来你也来了。我来给楚老夫人祝寿,临走却刚巧遇上了孟大人,便一同商讨白日的那桩案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王爷了。”顾夜来揉了揉眉头,准备等到有了头绪再去找刘浔。
车帘突然掀开,孟弈从车上下来,对着顾夜来微微一笑:“顾姑娘留步,案子已经商议完了。”
他这话说的极为微妙,却又无可辩驳,顾夜来不由得有些恼怒地斜了他一眼。
孟弈停住要离开的脚步,蓦地转头盯着她:“念念?”
顾夜来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笑道:“孟大人在说什么?您这突然停下,倒是把我吓到了。”
孟弈审视着她,像是在斟酌着什么,缓缓开口:“我有一故交,名笙歌,小字念念。”
“孟大人莫不是将我误认为她?”顾夜来挑眉迎上他的目光,“敢问孟大人,若我是那人,又怎会不认你?”
她这话说的很是诛心,刘浔听了都觉得有些过了。孟弈却也没恼,道了句“冒犯了”便径自离去了。
顾夜来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向后退了几步,神情中有了几分无措,不复方才凛然的模样。
刘浔透过车窗,有些怜悯地看着她,道:“你又何苦如此?”
“五蕴六毒是妄。”
☆、风满楼
夜色俞晚,顾夜来吩咐观云带自己的琴乘着音韵坊的马车先行回去,自己便上了逍遥王府的马车。
“你对孟弈……”刘浔看着自己的小弟子,眼中透着怜悯。
顾夜来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道:“先生何出此言?我不过一介伶人,与他一个翰林院首能有什么干系?”
“你总不会当真以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先生怎么不懂?”顾夜来微微蹙眉,看着刘浔缓缓道,“不是我要这么做,而是我与他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何况我们本就没什么旧情可叙的,就算相认了也没什么意义,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她这番言辞听起来实在是冷情的很,丝毫看不出当初在西山时的犹豫不决。
刘浔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敛去了眼中的怜悯,微微一笑:“你若能真心这么想,那也是极好的。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能让你这般顿悟?”
顾夜来也没想到刘浔竟然这般敏锐,稍有些惊讶:“先生为何有此问?”
“我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弟子的。你性子在大局上虽算不得优柔寡断,但在有些事情上往往举棋不定。如今你能这般清醒决绝,只怕是发生了一些让你不得不如此的事情。”
听了刘浔的解释,顾夜来笑了笑,并未反驳。
她也清楚自己的性格,刘浔的话算得上是一语中的,若不是因为白如之事,只怕自己仍在犹豫不决思虑过度,但如今她的确是没什么心力再耗费在这件事上了。
犹豫了片刻后,她缓缓地开口道:“先生说的不错,的确是有变故。但现在仍是毫无头绪,所以暂且就不劳烦先生了。不过还是请问先生此次是否会长留京中?”
“我过些时日就仍回江南去了,只怕是……”刘浔想了想,又道,“虽说我不在京中,但你借着我的名头做些什么小事也是可以的。若实在是有难办的事,你便拿着我给你的玉佩去找怀安,我会叮嘱她让她照看着你的。”
顾夜来目光清亮,含笑道:“既然先生不在京中,那就不劳费心了。我虽没什么大本事,但保住自己还不算什么难事。”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与我实在是不需见外。虽说你终归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可能护你一世……”刘浔倚在车厢上,神色难以分辨,语气中却带了笑意,“但如今我还能帮你一些,你还是庆幸吧,不必推拒。”
虽说刘浔语气轻快,但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