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祈为此暗恨许久,恨那个给他下药的人,也恨顾夜来当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病中,他想了许多种报复的方法。待到能下床走动之后,他便设计除掉了当初下药之人,而顾夜来却去了西山修养。
如今顾夜来回京了,他站在她面前质问恐吓,却发现她没有丝毫惧怕。
“钟公子凭着自己的揣测便要给我定罪不成?我怎会知晓你是被人下了药?”顾夜来将头发揽至身前,用手指梳理着,淡淡地笑道,“要知道你钟二公子的名声在京中可是风流至极,红颜知己数不胜数,眠花宿柳更是寻常。”
钟祈被她噎的有些咬牙切齿,缓缓道:“顾夜来,你可真行。”
钟家的形势顾夜来不甚清楚,但在她看来钟祈并非众人眼中那般放浪形骸。有刘浔这个例子在前,或许钟祈也是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看而已。
但当时钟祈所作所为已然超出她的底线,所以她才会那般不留情面。
“二公子,我承认我知道你是被人下了药,但那件事绝不是我令人传入镇国公耳中的。”顾夜来拿起枕边的发钗将头发松松地挽了个发髻,抬头看着珠帘外的钟祈:“我只解释这一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钟祈被她的坦然给气笑了,拉过桌边的凳子坐了下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你就可以安然无恙了?我就会不追究你了?纵然你并没有像长舌妇般陷害我,但你明知道我是被下药才会轻薄你,为何还要给我难堪?”
顾夜来摇头一笑,起身道:“你被下药了是你的疏忽,凭什么要我忍气吞声?况且,你若想追究我也无话可说,我当初既然敢做,如今就敢承担后果。公子想说的话应当都说完了吧,那便请回吧,毕竟若是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音韵坊,那就不好了吧?”
钟祈看着珠帘后顾夜来的身形,心中有些惊讶。来之时他曾想过无数种情形,但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自己居于下风。
他自小以来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有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也有妩媚风流的青楼女子,但却从没见过顾夜来这般云淡风轻的人。
“顾夜来,咱们走着瞧。”钟祈冷笑了一声,便准备离去,突然却看到了状台上放着的纱巾,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作势要离开,却在顾夜来放松警惕之时猛地回身掀开了纱帘。
顾夜来一惊,随即冷冷地看着他。
钟祈将她打量了一遍,啧啧叹道:“早听说音韵坊顾夜来容貌有损,没想到还真是白璧微瑕。”
“看够了吗?”顾夜来扯开纱帘走了出去,“比不得钟二公子天生丽质明眸皓齿,真是我见犹怜。”
钟祈的长相随生母,乍看之下的确似女子一般阴柔,他素来极其厌恶旁人拿他与女子做比。听到顾夜来故意挑衅他,不由得脸色一变。
顾夜来转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二公子若能懂得这个道理,便能少很多折腾了。”
钟祈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仔细地将顾夜来又看了一遍。随即意味深沉地走至她身后,俯身在她耳边道:“我曾在一位好友的书房中见过一副美人图,倒是与顾姑娘有七八分相似,顾姑娘可知我那好友是谁?”
顾夜来不由得握紧了袖中的双手,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钟祈,笑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一副丹青而已算得了什么?二公子的朋友想来也是达官显贵,又岂是我能认识的?”
“是吗?”钟祈挑眉笑道,“或许顾姑娘记性不大好呢?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我那位好友,让他来认认呢?”
“与我何干?”
“姑娘!”观云赶来时便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钟祈俯身在顾夜来耳侧说这些什么,远远地看起来倒像是情人之间的耳语。
顾夜来眼神冷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钟祈,钟祈终于识趣地退开。
“钟二公子,请离开吧。”顾夜来的声音毫无波动,听不出喜怒,“观云送客。”
观云知道她已是动了怒,立即对钟祈道:“请吧。”
钟祈也不再纠缠,顺势离开了。
“此事不必再提,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顾夜来拦下了想要请罪的观云,自顾自地戴上纱巾离开了房间。
观云垂首跟在她身后,心中暗自思索着如何整顿音韵坊中的丫鬟。究竟是何等疏忽,才能让钟祈无人知觉地进入姑娘的房间。
顾夜来独自在琴房中弹琴,连观云都被关在了门外,直到白棠回来。
白棠看着紧闭的门以及一脸愧疚的观云,止住了脚步,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观云简单地向白棠讲述了一遍钟祈的事,最后道:“是我的疏忽。”
“钟祈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看来他上次被打的太轻了,居然还敢上门?”白棠直接骂了出来,因为顾忌着身后跟着的蓝珊,所以骂的很是节制。她又拍了拍观云的肩,“这也怪不得你,不必太过自责。”
大抵是听到了白棠的声音,房内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