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大了些,却总是毛手毛脚的什么也做不好,每每下厨总是要闹出些糗事。某天她因着一时疏忽,切菜时伤到了手,孟弈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后便再也不许她进厨房了。
想到此处,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左手的食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道多年前的伤口。
只是如今早已时过境迁,孟弈早已是众人敬仰的翰林院首,再也无须自己亲自做这些杂事。可他却十分自然地收拾着这些,仿佛这六年时光弹指即过,而两人从未分别过一般。
顾夜来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些甜,眼睛却有些酸。
她静静地看着孟弈,只见他利落地做出一碗长寿面,转过头来对她招了招手。
顾夜来笑了笑,走上前去。
“许久没下过厨,你凑合凑合吧。”孟弈坐在她对面,十指交叉放在桌案上,“今日是你生辰,总是要吃顿长寿面的。”
顾夜来看着他白皙修长的双手,默默低头挑了几根面:“味道还好,至少比我做的好多了。”
听了她这对比,孟弈嘴角的笑带了些调侃的意味。
“我来给你讲讲我所知晓的先帝之事吧。”孟弈十分平淡地开口,这等宫廷秘史他却淡定的仿佛在讲什么话本子。
“具体年岁已不可考究,说是先帝幼时性情十分顽劣,曾经私自溜出宫。”孟弈用着一种说书人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讲着此事,让顾夜来不禁怀疑他是否暗地里写过话本子。
“先帝因着那时年纪太小的缘故,被拐子抓走。万幸的是,拐子家中的一个小姑娘将他偷偷放走了,也算是逃过一劫。先帝回宫之后,派人抄了那拐子家,却没找到那位好心的小姑娘。”孟弈不知为何,竟连这等细节都知晓的一清二楚,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事实是,那小姑娘因为私自放跑了先帝,触怒了拐子,当即便被卖入了歌舞坊。当然,那位小姑娘便是如今大楚的太后娘娘——齐沽。”
顾夜来知晓这是何缘故,那拐子最初大概是见她资质不错,便想养大了再卖个好价钱。但因为她违逆了自己,便一怒之下将她转手卖了出去。
“后来先帝继位,仍是没改了那性子。他带着贴身侍卫微服出宫,去了当时京中最为兴盛的歌舞坊,谁料却又遇上了刺客。”孟弈有些可笑地摇了摇头,“这次他仍是福大命大,再次被齐沽救了下来。也不知因为什么,他居然认出了齐沽便是当年救了他的那位小姑娘。”
顾夜来看了眼他的神情,又联系了一下太后的手段,顿悟道:“只怕齐后是用了些手段,故意让先帝知晓了。”
“我猜着也是。”孟弈见她十分顺畅地体会到自己深层次的暗示,笑道,“齐沽那是早已是歌舞坊的红人,传言她才艺无双、容貌倾城,再加上她两次救了先帝的命,先帝对她可算得上是情根深种。”
“先帝问她想要何等赏赐,暗含之意是想纳她入宫,谁料齐沽却推辞了所有赏赐,独求圣上赐天下伶人恩典。”
顾夜来低头喝了口汤,随后下意识舔了舔唇:“我怎么觉得齐后那时是在算计先帝啊……三十六计欲擒故纵什么的?”
“你这么说也没错,她那么个野心勃勃的人,又在歌舞坊中挣扎求生十几年,想要算计先帝也是易如反掌。”
“不过也不全是。”顾夜来撑着下巴,解释道,“她或许当时的确只是想要为了天下伶人要个恩典,毕竟这的确是她所求。”
孟弈对此不置可否:“这其中又经历了些什么就说不准了,只怕只有齐沽与先帝才知晓。后来,先帝费尽心思为她捏造了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将她纳入了后宫为妃。再后来,便是一路扶摇直上,母仪天下。”
“当年后宫三千,先帝独宠她一人,直到长公主的诞生。”孟弈抬手抹去她唇角的水渍,“大抵是从那时起,齐沽便开始不加掩饰地筹谋自己的事,比如设立国色坊。再者,长公主的名字也实在是有些太过了,惹得先帝不豫。”
昭熙长公主,刘泠。泠,音同“伶”。
顾夜来被他这么一提醒,终于注意到这一点,诧异道:“齐后未免也太大胆了……虽说先帝宠爱她,但又怎能接受自己的掌上明珠取这名字。”
孟弈摊了摊手,有些无奈:“但是齐沽当年的确这么做了,也做成了。只是先帝到底是有些介怀,渐渐地开始临幸宫中其他嫔妃,也便有了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一出生,生母便去世了,他也就被抱到齐沽那里抚养。再后来,齐后生下一子,便是当今的逍遥王刘浔。”
“再后来的你便都知道了,先帝骤然驾崩,齐沽重病不起,移驾春山行宫修养。至今,也已十几年了。”
☆、当年故事(二)
顾夜来撑着下巴,微微皱眉:“按你这么说,岂非是齐后从头到尾便是利用了一场先帝?至于最后的重病不起,倒是有些蹊跷。”
孟弈抬手抚平她的眉心:“难不成你还会觉得齐后对先帝有什么真心可言吗?她这名字可是自己起的,待价而沽。至于她最后的重病,就得牵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