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手指则是抚过一块蟠龙镜,对着皇上道;“侯爷此番灭了神鹰,又为咱们大齐带回如此多的宝物,立下这不世功勋,本宫心里委实过意不去,不如,明日皇上在封王时,将侯爷的母亲与妻子一道加封,亦是皇上的圣恩。”
皇上的眼眸依旧落在那赤玉杯上,隔了片刻方将被子缓缓搁下,向着梁泊昭夫妇看去。
梁泊昭在北疆时曾数次违抗圣命,以下犯上,方才又曾当堂拒绝皇上赐婚,若帝后二人不计前嫌,仍是封妻萌子,此举流传于坊间,孰是孰非,人心自会有一杆秤,定然不会有人觉得皇上慢怠功臣,而至于梁泊昭,朝廷许了他如此恩典,他若再有反意,也必是要被世人不齿。
皇上点了点头,声音清朗温润;“皇后说的不错,定北侯既然与夫人伉俪情深,不愿再娶,朕便封梁老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享朝廷俸禄,梁夫人则为定北王正妃,同亲王嫡妃。”
梁泊昭面色如故,待皇上说完,则是牵起凝香的手,夫妻一道向着帝后二人拜了下去。
皇后抿唇一笑,对着御林军吩咐道;“这宝也赏完了,都撤下去,去让舞姬来,为我大齐凯旋的将士舞上一曲。”
却听有人道;“皇后娘娘且慢,昭阳殿的这些珍宝不过是些死物,而神鹰国真正的至宝皇上与娘娘还不曾得见,舞姬尽可缓上一缓,不妨等看完至宝再说。”
“哦?”皇帝来了几分兴致,“神鹰国的至宝,难不成是那位被称为第一美人的公主?”
“正是,”堂下的右相拱手,恭声道;“此女在神鹰国向来被奉为圣女,传言周遭部落为了争抢此女,征战多年,神鹰国的皇上奸诈狡猾,借用此女的婚事来挑拨周遭部落的关系,将此女许配了十多次,拖得如今已是二十几许的年纪,还不曾嫁人。”
“一个棋子罢了,又算的什么至宝?”皇后不以为然。
“娘娘此言差矣,此女号称大漠第一美人,向来被神鹰国人奉为国宝”
不等右相说完,皇帝已是不耐的摆了摆手,道;“既如此,就让人将此女唤到昭阳殿,让朕看看,神鹰国的至宝,究竟是何容色。”
“是!”
右相拍了拍手,少顷,便有两个侍从,押着一位妙龄女子走进了大殿。凝香也是久闻阿诺兰公主的名头,也知道神鹰国汗当初还要把她许给梁泊昭,此时心里自是起了几分好奇,偷眼像梁泊昭看去,就见丈夫也在看自己,两人四目相对,男人黑眸似海,对着她微微一笑,眉梢眼底,说不清的宠溺与怜爱,他这一笑,只让凝香心头一颤,顿时就将那阿诺兰公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因着要来觐见皇上,早有宫女为阿诺兰换上了新装,不同于大齐的宫装,而是北地胡服纱裙,她的眼睛是蔚蓝色的,皮肤雪白,鼻梁高挺,嘴唇鲜艳欲滴,虽然一路被困于囚车内,让她看起来有些许的憔悴,却仍然无损与她的美貌。
比起大齐端庄的贵妇,阿诺兰身上则是添了几分异域风情,让人心生迷醉,皇帝虽然已是年逾五十,可瞧见阿诺兰后,还是有瞬间的失神。右相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心头舒了口气,此女原先与战俘一道关在一起,他久闻阿诺兰的名头,特让人将她带进了宫,送在皇上面前,为的便是讨得皇帝欢心。
皇帝的眼眸落在阿诺兰的手腕上,见她的双手仍是被人捆住,遂是皱了皱眉,对着一旁的侍从道;“去,将公主手上的绳子解开。”
“皇上,此女不过是我大齐的阶下囚,哪还是什么公主。”皇后温声提醒。
皇上则是打了个哈哈,早有侍从领命,将阿诺兰手腕上的绳子解开,阿诺兰自进了大殿,都是面无表情,余光却是向着梁泊昭看去,见他身旁坐了个娇柔如画的女子,而他的目光也是落在那女子身上,压根不曾像他人那般看着自己,阿诺兰心思一转,已是明白了他身旁的女子定是他的夫人,也是当初他们神鹰国派了高手去京师,已经劫到了手,却在半路上被大齐救回的女子。
大赫的赫连灼曾说过,这个女子便是梁泊昭心坎上的人,是他周身唯一一处软肋,若是杀了这个女子,怕是比杀了他更要让他痛苦
阿诺兰眼眸一点一滴的有了光亮,她看着主位上的皇帝面色温和,和颜悦色的与自己说着话,她听不懂汉语,只会胡语,即便能听懂,也无暇顾及眼前这个年老好色的皇帝,她一腔心神,都早已被凝香引了过去。
几乎没人看清她是何时出的手,就见阿诺兰身姿一转,一双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侍从的腰间拔出了佩刀,她身姿如燕,向着梁泊昭劈了过去。
梁泊昭灭了她的国家,杀了她的兄弟,她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阿诺兰自幼长于塞外,虽是公主,却舞的一手漠北刀法,她的去势虽快,梁泊昭却比她更快,不等她靠近,梁泊昭已是一手揽住了凝香的身子,带着她向后退去。阿诺兰手中的长刀便是劈在了案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快将她拿下!”皇后站起了身子,面色雪白,当下便是出声喝道。
御林军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