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哼了一声,道:“她们不是想用天花来害昭儿和桓儿几个,那就让她们也受一下染上天花的苦。”
惠王妃和玉簟说来也可笑,玉簟对贵妃算得上忠心,从抓起来到现在,挨了无数遍的刑,各种刑具都体验了一遍,但却坚持将所有的罪行揽了下来,不肯牵连贵妃和惠王半分。连昏迷的时候都还在说着,这件事是她和惠王妃两人做的,贵妃和惠王毫不知情也与他们无关,求他这个皇帝明查。
而惠王妃则完全相反,大约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索性多拉几个人来垫背。不仅说这件事是惠王和吴贵妃指使的,连惠王和吴贵妃以前做的一些阴暗之事也一齐供了出来,不仅惠王和吴贵妃,连惠王府内两个侧妃做下的阴毒之事也一齐招了,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林嫤没说什么,又问起道:“那贵妃呢?听说贵妃今日去找你,将罪行都揽了下来。皇上又打算怎么处置?”
皇帝脸上露出一种为难的表情,显然对贵妃,皇帝并不像对惠王妃和玉簟那样无情,可以眉头不皱一下就直接说出一个“死”字。
皇帝摸了摸额头,身体往后挪了一下靠在杏黄色的大迎枕上,过了许久之后,才又看向林嫤,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
这句话不是试探,而是好像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所以才来问林嫤。
林嫤笑了笑,道:“皇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臣妾又怎么能知道。”
说完便不说了,而是岔开了话题,道:“前两日母亲进宫来看我,透漏出了父亲和二伯父都想要辞官致仕的想法。”
皇帝对此并不奇怪,林家如今在朝堂之中一家独大。林家人会当臣,又知道月满则亏的道理,所以显然不会让自己处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境地。如今太子地位稳固,林家林英这一辈会渐渐退出朝堂,交出权力,让林家在朝堂之中大隐隐于市。
林家人不过于贪恋权栈,也是皇帝对林家放心的一个方面。
林嫤继续道:“说起来父亲和二伯父年纪都大了,特别是二伯父,连孙子都娶媳妇了,也是该享享清福了。”
皇帝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到了第二日。
皇帝觉得这些日子宫里过于沉闷,他也心情不佳,就连孩子都少了些往日的活泼,所以想要散散心情,于是干脆带了孩子们到景山上去踏青。
孩子们一到了景山上,便跑出去撒欢。林嫤却是让人帮她打着伞,一边用扇子扇着风,边擦汗边抱怨道:“亏皇上想得出来,这么热的天出来踏青。”
皇帝笑着道:“就陪着孩子们出来散散心,我看孩子们也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让他们出来望望风。你要是觉得热,就站到树荫下去,让人给你打扇。”说着还指了指旁边的一处树荫下。
而与此同时。
在掖庭宫的一处刑室里,惠王妃和玉簟被铁链绑在一根柱子上,此时披头散发,身上到此都是伤痕,早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里暗无天日,整日都是阴森森的见不到一点阳光。唯有万公公会经常进来审问她们,或者就是各种的刑讯。
从抓进来起,惠王妃和玉簟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因为日子难熬,所以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有好几年的功夫一样。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惠王妃还会和玉簟吵架,相互指责。但现在连吵架的力气也没有了。
惠王妃有些吃力的抬了抬脑袋,想要寻着光线的地方望过去。
她真想在死之前见一见阳光啊。
她想到了少女时候,第一次知道吴贵妃想要让她做儿媳妇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跟她说,吴贵妃的娘家势力也大,二皇子与太子的储位之争尚有成功的可能,再加上甘家的兵权,又多了一层胜算。若是她能嫁给二皇子,以后二皇子登基她就是皇后。
她那时候虽然忐忑不安,但更多的却是欢喜。她多高兴啊,信心满满的嫁给二皇子,信心满满的当了惠王妃,仿佛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可是到了后来,吴家越来越不行了,惠王越来越不行了,然后甘家也被抄家了。
她突然觉得可笑的弯了一下嘴角,但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对面的玉簟看见了她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吃力的问道:“你笑什么?”
惠王妃道:“笑我快要死了,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你。”
玉簟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来。
过了一会,刑室的房门被打开,先进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公公,再接着进来的是头发已经发白的万公公,再往后还是一群年轻的太监。
年轻的公公们拥簇着万公公进来,万公公捂着口鼻。
这一次没有人上来审问她们,万公公挥了挥手,然后有人上来为她们解开铁链然后押了下来。
惠王妃和玉簟的一双腿已经因为受刑废了,此时宫人们押着她们却更像是拖着。
惠王妃吃力的抬起头来,看着万公公,声音平静的问道:“你们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