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你怎调到明德门当差了?”
“小黄,明德门有甚好的?不也还是给人看门的吗?”
“对了,小黄,你兄长大黄近来可好?上回我与你兄长去平康坊听曲儿,怎不见你来?”
“小黄,饭否?”
黄河上快要被敬玄嘴里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给问疯了,早知道就不拦人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扫把星,还一口一个小黄,明明自己大他十来岁呢,怎么听起来反倒自己才是晚辈?没看见周围的属下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了?
“本侯与你兄长大黄可是好弟兄,你兄长就喜欢本侯叫他大黄,那你不是小黄是什么?”
敬玄斜靠在城墙根上笑眯眯的说道,看起来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黄河上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两抽,皮笑肉不笑的回嘴道:
“云中侯不是还有要事?方才本将见公主殿下已经入宫了,侯爷还不赶快跟上去?莫让公主久等才是…”
敬玄闻言奇怪的看向他:
“谁说本侯要入宫了?本侯就是随便转转,找人聊聊天,这不恰好碰上小黄你了?对了小黄,你这看大门的差事一个月俸禄有多少?”
黄河上强忍着心底的不爽闷哼道:
“都是为陛下,为朝廷效力,何须在意俸禄?”
黄河上说到这里还讥讽般的瞟了敬玄一眼:
“怎的?莫非以你云中侯的身家,还在意那些俸禄?”
“在意啊,怎么不在意。”
敬玄伸了个懒腰,往城门洞里的朱雀大街上扫了两眼,见街道上没有从宫里出来的快马,想来媳妇应该在皇宫里与李世民谈得不错,不然这会儿李世民应该早就派宫卫来找人了,想到此处,敬玄语气愈发的轻快:
“没有俸禄,怎的养活一家老小?当差可不就图这么个好处?你们说呢?”
最后一句话是对周围正竖起耳朵偷听的城门士卒说的,他们方才为了讨好上官,上手推搡了敬玄,现在才知道对方的身份竟然是一位侯爷,还他娘的是陛下的女婿,现如今一个个心里忐忑无比,生怕敬玄找他们算账,这会儿听见敬玄问话,连忙点头哈腰,嬉皮笑脸的附和起来:
“侯爷说得是,俺家里八口人就两个有劳力能种地的,靠种地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全指望俺的这点俸禄补贴家用呢…”
“俺家里也是,昨天婆娘还问俺什么时候发钱,说是要替家里的细娃做两身新衣裳,原来的穿不得了…”
“快别提了,俺的俸禄每回才刚发还没来得及在兜里捂热,便被家里那口子给搜走了,连口酒钱都不给俺留…”
“你听听,当人上官的脑子里全想着自己怎么怎么建功立业如何能成?不是所有人生来就能起点比别人高…”
敬玄一边说,一边从腰间解下钱袋子随手抛给那些士卒,笑道:
“这些钱拿去吃酒,算是本侯替小黄,哦不,黄将军赏你们的!”
“谢侯爷…哦…谢谢将军!”
这群大头兵连忙欢天喜地的谢恩,这钱袋子沉甸甸的,里头肯定装了不少,这位侯爷出手可真大方啊…
黄河上见敬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手下给搞定了,脸色晦暗得厉害,闷声闷气的说道:
“你云中侯以战功封侯,不也是仗着自己是功臣之后么?”
敬玄微微一笑,也不否认:
“可这长安城里所谓的功臣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何独独我能做到?而你小黄还在这儿替人家看大门?”
黄河上被他这句话气得差点原地吐血,你以为老子想在这看大门啊?你以为顶盔掼甲的站在这儿被过路的百姓看新鲜很好玩是不是?
见黄河上闷不吭声,敬玄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而且宫里还没传来消息,李世民究竟会不会传召自己还不好说,干脆就在这城门口再多等等:
“所以说啊,起点固然重要,但舞台和能力也一样必不可少,你想啊,要是光论身份,包括你小黄在内长安城里有多少小公爷?我阿耶生前只不过是区区一侯爷,凭什么能轮到我敬玄建功立业?当然,本侯的能力你肯定清楚,本侯说得是舞台,没有舞台,能力再强,也没有展示的机会不是?”
敬玄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往城门洞子里看上两眼,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而黄河上则更加不耐烦:
“什么舞台不舞台的,云中侯若是想说教,大可去教训你那些学生!”
本侯可不就是因为教训学生一时过了火才出现在这儿的?
敬玄回过神来,嬉笑道:
“你看啊小黄,大唐最近没有对外用兵是也不是?所以像你这样立功心切的家伙就没有展示个人能力的舞台了,是也不是?”
黄河上脸色十分郁闷,谁说不是呢?快三十了还没上过战场,不算那些不思进取的,自己已经在长安城里的二代当中可谓是绝无仅有,尤其是那些已经爬到自己头上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