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敬玄是被人搀扶着回到侯府的。
一边唱着不知名的艳曲儿一边搂着两个妻子,嘴里还大叫着今夜要大被同眠,声音传遍了整座院子。
如此豪迈的做派导致第二天敬玄醒来时,连个伺候起床的人都没有。
嗓子渴的快要冒烟也不见有人送水过来,怒气冲冲的敬玄披着衣衫冲出了房门,打算好好问问人是不是都是死光了?
只是这才刚一出门,满脸怒容的敬玄随即便打了个寒颤, 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坐在自家花园亭子的那位,当真是大唐皇后?
长孙怎么来了?
不是坐月子刚完没多久吗?
这大冷天的,万一冻出毛病李世民非得拿自己问罪不可!
敬玄连忙小跑着凑了上去:
“娘…娘娘,您怎么来了?怎不事先派人知会一声?臣也好做足准备…”
敬玄一边说一边向长孙身后的左右护法使眼色,只是这两位大概昨晚受了什么气,各自板着一张小脸装作没看到。
见两个老婆不理自己,长孙也不吭声,敬玄连忙又招呼丫鬟再端些火盆子来,免得把长孙冻着。
这时,长孙终于开口说话了:
“长沙公主喜诞麟儿,本宫这个做嫂嫂的自然要过来看一眼,顺带着再来你这儿瞧瞧真儿过得如何,没想到…好你个敬玄!”
长孙说到这儿,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敬玄几乎六神无主,下意识的还以为长孙知道自己与长沙公主之间的关系了。
“堂堂皇族女婿,又是鸿儒子弟,几杯马尿下肚竟不知自己姓甚名甚了,是不是本宫以往太过于纵容你了?!”
长孙腾起冲天怒火,让敬玄浑身上下都冒起了冷汗。
“亏你还敢开园办学,就不怕误人子弟?!什么大被同眠?皇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长孙越说越气,好几次巴掌都要落到敬玄垂着的脑袋上,大概是又觉得这么做不合适, 最终生生止住了, 而敬玄听到长孙口中训斥, 反而是松了口气,原来是昨晚的事啊,简直吓死人了,急忙道歉道:
“臣昨晚难得与几位好友相聚,忘乎所以之下,一时过了量,请娘娘息怒。”
“忘乎所以?”
长孙听罢冷冷一笑:
“自制力这般不堪,如何当得起这一家之主?”
敬玄一怔,暗自骂自己太蠢,太久没与长孙打交道,几乎已经忘了长孙的性子,你越是说,她就越来劲,倘若选择闭口不言,或者像李泰那般挤几滴眼泪,吃不准还能蒙混过关…
正想着呢,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进院的李泰与李恪哥俩,一眼就看见被训得跟孙子似的敬玄,连忙好奇的围了上来朝长孙请安:
“未知母后驾临,请母后恕孩儿来迟之罪。”
长孙瞅了他俩一眼,见他二人脑门微微淌着汗渍,便知晓他们是得知自己在此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从首阳山赶来,于是面色稍稍缓和。
“吃过午膳没有?若是没吃,待会儿就与母后一起用膳。”
凶恶的丈母娘眨眼间化身和蔼可亲的慈母,纵然敬玄腹诽不已,也阻挡不了人家母子温情,于是敬玄眼珠一转,连忙提议道:
“臣这就去准备午膳,臣亲自下厨,保证让娘娘您满意…”
可没想到李泰这小胖子忽然站出来拆台,只见他从身后的包袱里解下一个饭盒,小心翼翼的推到长孙跟前,十分热情的说道:
“母后不是一直好奇学院食堂的饭菜合不合孩儿口味?孩儿方才出来时,特地与三哥一起从食堂打了饭菜过来,想请母后尝尝。”
听李泰这么说,李恪连忙也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几只饭盒放到桌上,兄弟二人当着长孙的面,手忙脚乱的将盖子揭开。
不过这大冷天的从首阳山跑过来,而且饭盒又不具备保温效果,显然里头的饭菜已经凉了。
李泰懊恼的对兄长李恪嘀咕道:
“不是让你找食堂借几块布包在饭盒外面么?饭菜都凉了,这让母后如何下咽…”
李恪脸色尴尬,连忙致歉道:
“我看食堂的抹布太寒碜,配不上母后的身份…就没要,我哪知凉的这么快…”
说完这句话,他还不由自主的看了长孙一眼,见她面带微笑,并没有责怪之意,顿时也跟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李泰叹了口气,充满歉疚的对长孙说道:
“母后,饭菜都凉了,还是别吃了吧…”
没想到长孙丝毫不以为意,曼妙的一对丹凤眼微微透着一丝晶莹。
长孙拿手指轻轻摸了摸饭盒的边缘,笑着说道:
“尚带余温,如何食不得?岂能枉费我儿一片苦心?中午本宫就吃这个了!你们几个也坐下陪本宫一起用膳,去,拿几双筷子来!”
不用说,虽然长孙没有指名道姓,但几个脑袋都转过来望着自己,敬玄当然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跑堂去拿筷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