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如此给台阶儿下了,儿子还绷着脸不说话,安西郡王彻底怒了,上前两脚就将萧绍勉踢得跪倒在地。
萧绍勉被父亲踢得腿骨剧痛,愣是咬牙一声不吭,只是回头看向崔颖怡的目光里,带着阴沉的倔强。
他好心好意为她出头,她却这样……无情无义!
崔颖怡被那阴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心虚地低下了头去
这个萧绍勉是个一根筋的,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个人!
很快崔颖怡就听到萧绍勉跟皇帝低头认错的声音,皇帝也依旧态度温和地原谅了他。
崔颖怡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要是今日因为她让萧绍勉受罚,那她以后是彻底别想再要什么名声了。
一直站在白成欢身侧的晋王妃却不着痕迹地看了白成欢一眼,心口隐隐地有些闷气郁积上来。
当晚,京城的晋王府中,就发生了争吵。
“明明说好的早些回河东,为什么你要向她承诺,让我们在京城待多久,我们就待多久?你那晚你还说懂得我的心事了,你真的懂了吗?”
崔颖佳今日积攒的所有委屈,终于在回到晋王府之后爆发了。
晋王走过来想拉她的手跟她好好解释,也被她狠狠甩开了,她发髻上流光曳彩的步摇流苏一阵哗啦响动。
晋王的双手在空气里尴尬地停顿了一时,才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抬头望着怒气冲冲的妻子,发出长长的喟叹。
“颖佳,我以为你能明白,就算成欢姐对我们再好,并不代表皇上就愿意我们一再让成欢姐伤心失望,今日那么多人,若是伤了成欢姐的脸面,皇上怎么会善罢甘休?你有没有听说过忠义伯府的大小姐,是因为什么嫁给了一个庶子,远走闵州?”
“可是……”
崔颖佳正要辩驳,却在听到“忠义伯府大小姐”这个名头的刹那,即刻闭嘴。
虽然远在河东,但她如何没有听说过?
就因为石婉柔在春日宴上伤了皇后的脸面,皇帝就将她的姻缘直接断送。
晋王见她似乎能明白了,才苦笑道:
“即使成欢姐因为威国公夫人的缘故,愿意对石婉柔一忍再忍,可是皇上不愿意……当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很开心,觉得皇上能牢牢护着成欢姐,让她不必因为心软而被人欺负,可今日,颖佳,你信不信,若是当时我没有阻止你,那我们回河东这件事,就会遥遥无期。”
崔颖佳将当时的情形又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皇帝有意无意瞥过来的目光。
她心内一时悚然,但心口还是像堵着团棉花一般难受:
“好,这件事算是你说得有道理,可二姐姐的事情呢?今日她那般丢脸……皇后娘娘又何曾为她说过一句话?”
虽然这件事起因是崔颖怡不争气先去跟荣平郡王搭讪,可是再不争气也是她的堂姐,若是白成欢真的对晋王府恩宠,何至于看她也跟着丢脸?
但崔颖佳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句根本就是发泄情绪的抱怨,得来的却是晋王骤然寒下来的目光。
“那你觉得,成欢姐该如何?崔二小姐今日举动原本就有刻意之嫌,更何况,当初你们崔家对成欢姐的位子生出了觊觎之心,你的长姐胆大包天地对成欢姐下毒的时候,你们崔家可曾在意过什么丢脸不丢脸?”
心中的愤怒升腾而起,晋王忍不住冷笑:
“难道崔家的脸面比成欢姐的性命还金贵?今日能让崔二小姐跟着入宫,已经是成欢姐格外开恩,你们到底还想怎样!要成欢姐被崔家谋害一番,再低声下气给崔家脸面吗?”
崔颖佳被晋王这一声冷笑惊住了,像是有一盆冰水将她满心的愤怒刹那熄灭,随之而来的是心寒:
“你,你也怨恨我们崔家?你怨恨我?”
“我没有怨恨你。但若要我一点不怨恨你们崔家,你觉得可能吗?”
晋王站起身来,冷声质问。
晋王陡然间咄咄逼人的样子将崔颖佳生生逼退了一步。
初春暖煦的夜里,烛火的灯辉照在晋王如玉俊秀的脸上,崔颖佳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离她那样遥远。
“王爷,崔家是我的母族!你怨恨他们,我该如何自处?”
“崔家是你的母族,可你现在是我萧绍烨的妻子!是晋王府的王妃!”
若不是今夜崔颖佳与他这番闹腾,或许他还会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而将对崔家的怨恨隐藏下去,可她凭什么以为成欢姐就该被他们崔家欺负呢?
“你们崔家,这就是欺负成欢姐心软,欺负她好脾气!可从今日起,你也好,崔家也好,都要记住,成欢姐没有将崔家斩尽杀绝,只诛杀了你的长姐,已经是格外开恩,要是崔家还想踩着成欢姐上位,就等着灭族吧!”
“萧绍烨!”
崔颖佳没想到晋王能撂出这样的狠话,失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晋王却深深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