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时,乡寺中聚集的国人才散去。
墨家工匠打造的石磨,江寒除了在院子里留了一个外,剩余的六七个,全部分配给各里族长、里胥带回去,开设小磨坊。
日后还要在乡寺处,开设以牲畜拉动的大磨坊。
同时乡寺立下了规定,所有国人都有权租用石磨。
当然,不能次次免费,毕竟石磨有磨损,匠人还要重新制作和修补。
十斗菽豆,十斗小麦,都要交付一斗作为代价,就可以开磨,而各里又要将所获的一半上交给乡寺府库,用来充实乡寺和各里的府库,以备不时之需。
国人们非但没有抱怨,反而感恩戴德,
制作豆腐的原料简单,工艺也不复杂,制出的豆制品却可以被当成肉食的替代品,味道和口感比以前的豆饼藿羹强了无数倍,让孟乡吃不上肉的国人生活质量提高了很多。
……
临淄公子府中,一个裹着红色深衣的美人,正优雅地曲身坐于蒲席之上,面前的筵几上摆着一个木碗。
田午知道国姬喜欢吃甜食,所以这碗柔嫩洁白的热豆花中拌入了蜂蜜、梅干、枣泥。
国姬纤纤素手持木勺,舀起一勺递入樱桃般的口中,用宽袖掩着嘴贝齿微动,一对好看的杏眼顿时眯成了月牙状。
“很是可口,这就是公子说得那个江先生想出的制法吗?”
田午哈哈一笑:“夫人喜欢就好。”
不过,比起眼前的美食,田午心中更想知道怎样才能够拉拢到江寒。
国姬似乎是看出了田午脸上的忧虑,微微颦眉。
“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田午叹了一口气:“身边有如此大才,我却求而不得,当然烦心。”
“君子如何求才了,能否说给妾身听听?”
田午揉了揉眉心:“上次他被高氏截杀被我救下,我对他说,要用高伯的人头向他赔罪,他无动于衷。”
“这次他外出归来,我第一时间登门拜访,说他能与伊尹媲美,可他直接转移了话题。”
国姬将木勺咬在红唇中,嘟嘴思索着什么。
“是不是公子表达的太过委婉了?”
田午摇了摇头:“江寒是一个聪明人,他一定能懂我言下之意的。”
“那就是公子不够诚心,当年文王求取太公时,斋食三日,沐浴整衣,抬着聘礼,亲自前往渭水应聘,才得以让太公为相,兴邦立国。”
“凡是大才,性情必定高傲,江先生可能也是在效仿太公,垂钓圣明的君主,况且他也没有明言拒绝公子,公子可千万不要气馁。”
听了国姬的话,田午眼前豁然开朗,将国姬揽入了怀中。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烛光映得人面桃花红,薄衫褪尽,二人乳水交融,行起了周公之礼。
……
孟乡墨家小院的书房中。
烛光下,江寒摊开了一卷空白的竹简,提笔沾墨。
在竹简上轻轻的写下了代田法三个字。
洋洋洒洒的写上了几千个字,陈明利害,他将竹简捆好,活动了一下因为练剑有些红肿的手腕,再次摊开一卷空白的竹简。
禁杀耕牛法、行商法、编户法和郡县制相继出炉,等到江寒放下笔时,灯烛已经燃尽,天色大亮。
他把几十个竹简小心的装在了一个木箱中,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卧室,倒头就睡。
“钜子!卫国传回消息,并未找到你说的那个卫鞅……”
徐弱刚刚走进院子,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嘘…徐大哥,你小点声儿,钜子一夜未睡,刚刚回房睡下。”田玉儿拦在江寒的房前,低声提醒道。
徐弱连忙捂住了嘴,点了点头。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不必打扰钜子休息了。
一直睡到下午,江寒才从床上爬起来,睡懒觉,这是生物本能的一种表现。
江寒吃了一些东西,在黄渭和田玉儿两个人的监督下,把上午落下的剑法练习全都补上了。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一支宋国商队来到了临淄,牛车上装满了粟米,并没有进城,而是直接来到了孟乡中。
“玄机见过钜子,庖丁统领。”
玄机本来打算和苦获一起去商於寻找建造墨家总院的地方,却被江寒点名留了下来。
“玄机,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
江寒拉起了玄机就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走出了几步,转头对庖丁和孟平吩咐道:“胖子,你和孟大哥照顾好商队的兄弟们!”
庖丁拍了拍长满了肥肉的胸脯,笑着说道:“子义,你就放心吧!保证让兄弟们吃好喝好!”
江寒把玄机带到了书房中坐了下来,沏了一杯清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钜子,您有什么吩咐?”
玄机拱手问道,江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