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进入了临淄城中的时候,简直快要不认识这个以贸易闻名于天下的著名都会了。
长街之上,除了兵器店铺照常兴隆外,绝大部分商号酒肆都关了门。
街巷之中,风扫落叶,行人稀少,萧瑟清冷中弥漫出一片狂热躁动。
不断有一队一队的铁甲步卒开过各条大街,高喊着:“振兴大齐!报效国家!”的号子,和着整齐威武的步伐,满城轰鸣。
城中行人无论男女,都是大步匆匆,好像都在办紧急大事一般,和临淄人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大相迥异。
但最令江寒惊讶的是,临淄城中的外国商铺几乎全部封门停业,几条外商云集的大街几乎通街冷落,没有一家开业者。
江寒骑马来到了齐王宫外,只见甲士重重,分外肃杀。
宫门的守卫看到来人,眼睛不自觉地低了下来,不敢去看。
旁人不知道,但是驻守宫门的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江寒是何人。
这可是敢在政务殿动刀子的狠人。
江寒翻身下马遥遥拱手道:“我乃墨家钜子江寒,得齐候召见,请将军禀报一声。”
“江先生请稍等。”守卫低头行礼,急匆匆的走进宫中。
过了好一会儿,守卫才回到了门前,对着江寒躬身行礼。
“江先生久等了,君上有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段时间宫中的守卫加严了起码五成,因为齐候被刺死在了宫中,他们没有因为失职被革就已经该是谢天谢地了,这种非常时期,谁都不敢马虎。
“无事。”
江寒没有介意,平静的应了一声。
守卫的队正回头摆了摆手:“放行!”
门前值守的一队守卫这才给江寒让开了一条路。
齐王宫中,江寒将马匹交给了侍卫,解下了腰间的非攻放在站在门边的宦官的手里,大步走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里有些空,田午坐在上座,下面的桌案后跪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的两鬓早已经发白,脸孔虽然年迈但依旧带着一种威势,眼中却带着一丝笑意。
“江寒,见过齐候,见过国伯。”
“江先生,你来了。”
田午打破了殿中无声的气氛,他笑着将手指向了国伯一旁的一个坐榻。
“坐。”
“谢齐候。”
江寒坐到了国伯的一边。
依旧是曾经一同在公子府饮酒的三个人,但是无论是身份还是气氛,都与之前大有不同。
江寒并不知道田午找他过来是什么事,田午刚继位没有几天,政务繁忙,别的不说,就上一代齐候不务政事,留下来的烂摊子都够他忙活一阵的了。
“先君怠政勤军,两度攻燕,两度大败,令四国联军攻入齐土,虽被退却,却也令齐国甲士损伤过半。”
“田午新登君位,才德有缺,思来惶恐,如今临淄城中,一无良将,二无良相,也只有二位能为田午解忧了。”
江寒沉默不语,田午成了齐候,并不代表齐国走上了正轨,反而是齐国最危险的时刻。
虽然与历史上田午发动政变,弑兄夺位的过程不同,但是别的国家想打你,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够了。
没有人在乎你吃了几碗粉,他们就是想要刨开你的肚子。
江寒陷入了沉思,而国伯则是尽显老臣风度,坦然自若地坐在那,自顾自地眯着眼睛。
田午长篇大论了许久,最终,才说出了他的目的。
“父候的功业不敢有失,还请江先生与国伯助我,守住大齐的社稷。”
国伯摸着自己的胡须,开口询问道:“君上可是要起兵?”
田午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是!燕、赵、卫、鲁皆有异动,我们要提起做好防守的准备。”
江寒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又要起兵了,距离上一场战事不过半年,百姓苟喘不过片刻。
但是战国年代,诸国攻伐不休,打仗是不可能停下来的,不是你打别人,就是别人打你。
人的野心和欲望,永远是无法遏制的。
田午看着二人,开口吩咐道:“国伯领兵三万,护卫临淄,我会命即墨大夫晏舛领兵五万,去往中昌,以大河之险防卫燕国。”
顿了一下,田午继续说道:“我亲领大军七万,拱卫平原、高唐一带,以防三晋入侵,江先生为从军都尉,率新军五千铁骑为大军先锋。”
“此次大军集结,意不在开疆扩土,只求大齐寸土不失。”
用兵之事安排妥当,田午看向江寒,诚恳的询问道:“如今大齐危机四伏,江先生可有什么治国良策?”
“齐候。”江寒坐直身子正色道:“在下有三策,可供定夺。”
“三策?”田午脸色一喜:“江先生请讲。”
“第一策,尊王。”
“天子势微,诸国都不去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