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卷向楚国的金黄色田野。
陈邑城内,警钟长鸣。
楚国将士手持兵器,从各个方向涌向城墙,有条不紊。
天色大亮,日出东方。
陈邑北城门主楼上,郡守姚兴目光冷峻地望着田野、村落相继燃起的滚滚烟火,浓眉紧锁。
远处一大团烟尘渐渐滚近,如蚁般的大魏武卒显现在越来越强的日光里,数不尽的闪亮枪头在阳光下闪烁。
姚姓出自五帝之一的虞舜,舜生于姚墟,他的后裔子孙便以地为氏,称为姚氏。
姚氏世代居住于陈,陈国被楚国所灭后,姚氏自然成为了楚国的臣子,兼领了陈郡郡守、陈邑令的职位。
姚安一身戎装,手持长枪,静静地站在父亲右边。
许是第一次经历战阵,他握枪的手微微颤动,姚安的左边,站着他的弟弟姚平。
几人看着奔袭而来的魏卒,姚兴转对姚安:“安儿,这儿我来主阵,你速去东门,那儿地势偏低,利攻不利守,甚是紧要,不可有失!”
姚安拱手道:“末将得令!”
然后转身快步走下楼梯,策马驰向东门。
姚兴对参军命令道:“写,陈邑急报……”
参军飞快书写。
待参军写完,姚兴在拟好的急报上署上名字,盖上玺印,交给姚平,嘱咐道:“平儿,魏卒犯境,兵马数以万计,情势危急,你速去郢都,将此急报呈送王上!”
姚平激动道:“我……我想和父亲一起守城!”
姚兴脸色一板:“听命!”
姚平站直身子,拱手道:“末将遵命!”
姚平接过急报,急奔下楼,跳上战车,径驰南门,箭一般驰向郢都。
军情危急。
楚肃王很快就召来昭授、景舍、东宅公、屈宜臼等臣谋议军事。
会场静穆,所有目光都在看着景舍。
景舍案前摆了一张硕大的麻布形势图,指着图上的标识道:“据各方探报,魏王欲分三路伐我,中路为大魏武卒,共一十二万,战车三千乘,主将是太子罃,副将是公子挚,围困丹阳。”
“右军主将公子卬,副将裴英,将兵五万,攻我陈邑,左军主将庞涓,副将公孙阅,将兵五万,攻我方城关。”
“赵人、韩人各自起兵,赵国主将为晋阳令赵豹!韩国主将为宜阳令韩仲,目标不明。”
巨大的压力使气氛分外凝重。
“诸位爱卿。”楚肃王缓缓抬头:“情势搁在这儿了,大家议议,可畅所欲言。”
众臣面面相觑。
“东宅公!”楚肃王看向东宅公:“兵来将挡,你是管兵管将的,可有什么要说的?”
“回禀君上!”东宅公拱手道:“臣以为,赵、韩主将皆为郡守级别,当是协从,不会力战,我们只要抗住魏国,就有胜机!”
“嗯,说下去!”
“大魏武卒装备精良,气势如虹,长于阵地野战,硬拼于我不利。但魏人远离国土,粮草难继。反观我们,库满仓实,众志成城。臣之意,我可据险以守,将魏人拖垮!”
楚肃王转向昭授:“东宅公之策是拖,执圭意下如何?”
“哼!”昭授不屑地哼出一声:“魏人难道是群猪吗?魏人与我土相接,水相连,府库中存粮可吃三年,如何拖垮?打仗不是过家家,兜圈圈,玩的是战力,是意志。”
“这几年,魏人屡屡败于我们之手,楚军已非昔日之军,我们当与魏人决战,一举将魏人赶到大河以北,夺回淮上土地。”
昭授之言掷地有声,群情激动,东宅公吸一口气,没再吱声。
“执圭说得是!”楚肃王听得激动,握紧拳头,威严地扫视众臣:“我大楚迄今已经绵延了七百余年,魏国百年前不过是晋室家奴,后因忤逆犯上,篡得侯位。”
“方今魏击再现猖獗,逢泽欺主称王,沦为大周国贼,我楚国君臣当兴义兵征讨,寡人意决,倾楚之力,与魏决战!”
楚国众臣异口同声道:“我等誓死跟从王上,血拼魏人,夺回淮上!”
景舍跨前一步:“启奏王上,大楚可向诸国传书,让诸国弃暗投明,应当高举义旗,不要与国贼为伍!”
楚肃王身子趋前,不无赞赏地凝视景舍。
“好,此事就交予上卿去办!”
“臣领命!”景舍退下。
楚肃王环视众臣一眼,目光落在御史身上,朗声唱宣:“御史大夫听旨!”
御史大夫跨前一步:“臣在!”
“诏告全国臣民,人在城在,誓与魏寇血战到底!”
御史大夫走到一边,埋头起草诏书。
楚肃王眼望东宅公:“东宅公!”
东宅公应声而出:“末将在!”
“你引兵士三万,战车五百乘,驰援陈邑!”
东宅公拱手道:“末将遵旨!”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