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贾与众将走到府门处,将传旨的王使迎至府中。
王使拱手道:“龙老将军,在下奉旨宣示王命,请将军合符!”
王使取出一半虎符,龙贾亦从一个密匣中取出代表军权的另一半虎符。
二符契合。
龙贾将王使让至主位,叩道:“河西郡守龙贾恭请王命!”
王使朗声道:“……命河西郡守龙贾于五日之内点河西锐卒五万,函谷锐卒一万,车卒两万,车一千乘,出征楚境,与太子魏罃合兵破楚,威慑齐赵、燕、韩等宵小之师……”
河西众将无不错愕,果然如龙老将军所言,王上还真调了河西之兵。
是夜,河西少梁郡守府里,龙贾望着几案上的虎符,忧心如焚,几次起身来回走动,又都坐下。
函谷关关令李甲端坐于席,满脸忧色。
龙贾猛地一拳砸在几上,重重叹出一口气:“唉,公叔相国说得是,王上开始发昏了!”
“一国独战四国,这是妄想!”
李甲心存侥幸,不甘心道:“将军,你说秦人……真的会……”
龙贾苦笑一声,闭上眼睛。
“将军?”
龙贾睁开眼,看向他。
“我是说,万一秦人真的是与我大魏交好呢?”
龙贾又是一声苦笑,反问道:“李关令,你也是历经百战的人了,两军对阵,你能寄望于万一吗?”
李甲长叹一声,低下头去。
四周静得出奇,水漏声清晰可辨。
“将军,你我这就驰回安邑,进宫面君如何?”
龙贾轻轻摇头。
“王命既颁,身为主将,我若回宫,就是抗命,身且不保,如何能救河西?再说,一个完全昏掉的人,他能听我们的吗?”
“那……”李甲急了:“将军,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河西七百里葬送秦人之手吧?”
“唉!”龙贾长叹一声:“事已至此,我是真的不晓得怎么办了!”
龙贾在厅中又走几个来回,顿住:“只有一个办法,老夫将两万新兵带走,换下两万武卒留守河西,只是怕你不是那嬴师隰的对手!”
又是一阵沉默。
龙贾接着开口道:“还有,河西另有苍头数万,不少后生自幼习武,熟知兵器。”
“这些后生多是热血青年,国难当头,他们愿意为国效力,你可再征一军,虽说不能用作劲旅,却也能在关键时候帮些小忙!”
李甲微微抬头,满脸恐慌,拱手道:“谢将军信任!末将可以效死,但将军不在,末将心里没底,又恐难以服众!”
龙贾又开始犯了难,精兵可以留下,可苦于没有良将。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的来到厅中。
“禀报将军,墨家相里勤、公孙羽求见。”
龙贾闻言大喜:“快请快请!”
如果论两军阵战、野战,墨家或许不如兵家之人,但是单论守城,墨家比兵家还犹有过之。
墨家高士相里勤的到来,无疑是给龙贾吃了一颗定心丸。
……
翌日晨起,东方拂晓,全身披挂的河西武卒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招摇过市,走出东城门,离开少梁。
郡守府的正厅里,一身披挂的龙贾坐于主位,相里勤仍旧是一身麻布黑衣,坐于客席。
在其对面,端坐着李甲、吴猛两位关令。
龙贾拿起郡守印玺、统兵令牌,对李甲道:“李甲,我们没有后路了,请接印玺、令牌!”
李甲缓缓起身,跪下,接下西河郡守的印玺和令牌。
龙贾转对李甲,吴猛,声音激昂:“李甲,吴猛二将听令!”
李甲、吴猛拱手:“末将听令!”
“本将奉命东征,关于河西守御,本将全权交由你们二人,从现在起至本将返回之日,李甲暂代西河郡守之职,吴猛全力协助!”
“守城事务,你们二人要多听相里子之言,切勿自作主张。”
二人再拱手:“末将领命!”
龙贾双手解下佩剑,转对相里勤,拜下:“相里子,请受御剑!”
相里勤双手承剑。
龙贾看向李甲、吴猛二将,目光落在相里勤身上,语气斩钉截铁:“此剑为王上亲授。此剑在,本将在!无论何人,紧要关头,凡不听号令者,斩立决!”
李甲、吴猛相视一眼,表情肃然。
龙贾起身走到相里勤对面,扑地跪下,相里勤、李甲、吴猛等人皆是惊呆了。
“相里子!”龙贾声音恳切:“这河西七百里江山就托付您了!”
相里勤连忙起身扶住龙贾:“龙将军,快快请起。”
龙贾声如洪钟:“相里子高义,请受在下一拜!”
李甲反应过来,紧忙起身,跪在龙贾身后。吴猛略作迟疑,亦跪过来。
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