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太庙,画像前是香案,案上摆着供品,燃着香烛。
卫声公跪在的画像前面虔诚的祈祷。
“公叔?”正在念咒的卫声公看到太师,略略一怔,盯住他道。
太师拱手:“臣有急事奏报君上!”
“哦?”
“孙将军出城了!”
“孙爱卿?”卫声公震惊,急问, “他出城做什么?”
“臣也不知。”
“那……他去哪儿了?”
“想是赶赴楚丘去了!”
“天呐,真真一个老糊涂哩!”卫声公急切吩咐内宰:“快,追他回来,就说寡人有急务!”
内宰转身就走。
“慢!”太师摆手止住,转对卫声公:“君上,臣已派人前往寻访了。”
卫声公略略一顿, 嘘出一口气:“好吧, 俟有佳音,速禀寡人!”
太师拱手:“臣遵旨!”
大巫祝免去宁偃楚丘令的职务,下令将疫区内所有百姓尽皆封门,无论是否生病,尽皆交给瘟神处置。
作为祸首的石碾村更是首当其冲。
在宁偃被免职的次日,就有一队兵卒开进村落,个个如临大敌,神色凝峻。
兵卒冲向各家各户,不由分说,用长枪将所有人赶回屋子,再用木条、铁钉将门窗钉死。
两个兵卒走进老石匠家,一个扶住封门的木条,另一个“叮叮咣咣”地拿锤子敲钉。
正敲打中,屋里传出小拳头的捶门声与一个女孩子的求告声:“叔叔,不要钉门,我们不出去,我们就在屋里, 我和弟弟没有得病, 叔叔……我们没有得病呀……”
正在敲钉的兵卒眼中滚出泪花, 但没有停锤。
屋里传出一个男孩的声音:“姐, 我渴!”
女孩子应道:“桶里不是还有吗?”
男孩子的哭声:“我……我喝没了!”
女孩子哽咽道:“叔叔,能给我们一桶水吗?半桶也行……”
敲钉兵卒心里一酸,放下锤子,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望向正在封门的士兵,眼中泪出:“你们等着,我弄桶水去!”
封门士兵瞪他一眼,眼中却也噙泪:“找死啊你,我们……”
他沙哑嗓子,哽咽:“快……钉……”
敲钉声再度响起。
与此同时,一辆辎车驶出卫境,在衢道上疾驰,不一刻,来到宋国边关。
车上之人正是由帝丘城一路驰来的宁偃。
关门紧闭。
宁偃朝关上大叫:“请开关门,我要过关!”
守关宋卒叫道:“你是何人?来自何处?”
“我是卫人,欲入境赶往商丘!”
“若是卫人,请看公告!”
宁偃看向旁边,果然有个闭关公告。
原来是宋国边关守将听闻卫国发生疫情,连忙下令关闭边关。
宁偃大急:“我是卫国楚丘令宁偃,有急务过境,请行个方便!”
守关宋卒大声应道:“宁大人,这是关令,你是卫公也没有用,请速回,不可在此滞留,否则,我们就放箭了!”
话音刚落,一排弓弩手亮相于城头。
宁偃明白宋国人害怕什么,轻叹一声引车退回,掉头驰回卫境,拐向鲁国方向,绕鲁境入宋。
孙仲良离开了帝丘,一路上都是逃难的百姓,辎车走走停停,由帝丘至楚丘原本不足一天的路程,竟然走了两天,于翌日午后方才抵达楚丘北郊。
辎车缓缓爬上高坡,在坡顶停下。
顺坡望下去,一个村庄赫然在目,村中冒起几股浓烟。
“这是何村?”孙仲良指着浓烟道。
“回禀主公,是石碾村。”老家宰指向坡顶一处石刻路标:“再走十里就是楚丘了!”
“石碾村?”孙仲良心里一震,似自语,又似是说给家宰:“听宁偃说,瘟病就是从这村里发出来的。我们去看看!”
“好哩!”老家宰驱车下坡,径朝村里驰去。
石碾村里一片冷清,室外除兵卒之外,再难看到一个活人,家家户户的门窗皆被钉死,几处房舍起火燃烧,浓烟滚滚。
三名军卒手拿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进一家院落。
屋子里隐隐传出哭泣声,为首军卒听了一会儿,挠头道:“是老头子在哭呢,看来,今天走的是他老伴!”
另一军卒接道:“奇怪,昨日儿子死,听到老伴哭,没听到他哭;今儿老伴死,他却哭了。看来,老伴比儿子重要!”
“你晓得个屁!”第三个军卒哂笑道:“听说过‘大音希声’吗?人若过于伤心,反倒哭不出来!儿子走时不哭,老伴走时哭,恰恰证实,儿子比老伴重要!”
为首军卒白二人一眼:“这是争执的地方吗?前面还有十几家呢,耽搁久了,小心瘟神爷咬住你!”
第二个军卒大咧咧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