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勤跟了过来,低声道:“娘娘快别哭了,倒叫皇上听了越发难过。”
顾莲止住了哭声,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口不住流泪。
高勤瞧着她十分可怜,一个妇道人家,又要担心皇帝的生死安危,又要侍奉皇太后那边,还要照顾几个小皇子,甚至连男人的担子都挑了起来,军国大事也得硬起头皮插一手,就算三头六臂也要累得够呛!
这等娇花软玉一般的柔弱女子,实在是难为人。
扶了她到侧殿坐下,劝道:“娘娘,你可千万别再累出病来了。”
顾莲已经止了泪,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一道坚毅光芒,笃定道:“你放心,就算是阎王爷此刻来勾我的魂儿,也断不能从,必定撑到皇上好起来再走,不会在此刻病倒下去的!”她豁然站起身来,复又走到寝阁的内门之前,大喊了一声,“皇上!”
背后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娘娘有话请讲。”
顾莲深吸了一口气,提高声调,“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天之子,天之福泽,倘使命里真的有此一劫……”
声音清澈,悠悠的穿透到了寝阁里面,一字一字落在了徐离的耳朵里,敲打在了徐离的心里,震得他久久不能回神。
“我愿意,以余生寿数和皇上共度时光,不求同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心苍天可鉴,如有半字虚言,天地不容、不得善终!”
徐离的目光像是透过重重门墙,轻声呢喃,“莲娘……”
终是自己疑心生暗鬼误会了她吗?是自己心思太重怀疑错了她吗?怎么能因为她做的太好、太理智,就那样去疑心她呢?她在自己身边相伴六年有余,为自己生下三个儿子,为什么……,还要因为不能改变的事实而耿耿于怀?
甚至在此刻,还有一丝隐隐之念,怀疑她只是做戏给自己看!
徐离心痛的无声笑了起来。
她说得对,----爱则求全,求全则生嫌隙,生不虞,自己已然为她走火入魔,跳不出这份巨大的情咒了。
莲娘……,不离不弃,勿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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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病重,不能批复奏折。
顾莲在金銮殿的侧殿揉着眉头,看来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至少……,不能对所有人瞒住,----不管是折子留中不发,还是皇帝勉强支撑写得歪歪扭扭的,都叫人起疑,须得想一个应对的法子。
高勤静静立在她的旁边,不敢吱声儿。
“瞒不住了。”顾莲十分头疼,眉头紧锁说道:“这样吧,你去问问皇上,让他定几个信得过的要臣名字,然后奉皇上之命处理圣旨。”叹了口气,“告诉皇上,本事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别急坏了,要紧的是人绝对信得过才行。”
高勤飞快的进去了。
隔门传了话,小太监又进去禀报皇帝。
“沈公瑾、邓恭、寇空烈、云渊。”徐离淡淡说出了四个名字,看着窗外清冷的冬日阳光出神,----她没有选择独揽朝政,而是让自己定下镇国大臣名单,心胸磊落、头脑清晰,倒叫自己心里生出一丝惭愧。
那块心病,不知不觉散了许多。
只是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红斑,不自觉的微微蹙眉,且忍且待,心中有万千思绪纷乱闪过,像是才下过暴雨的湍急河流一般,不断地汹涌翻腾!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画面统统关闭在心底。
外面侧殿,顾莲正在和高勤低声商议,“我年轻,又是后宫嫔妃,朝中大臣多是耿直率真之人,必定不会听我一个妇人之言。且传他们到懿慈宫,凡事有太后做主,我在屏风后面听着,回来再告诉皇上才更妥当。”
高勤再次露出惊讶和赞许,连连点头,“还是娘娘想得细致。”
如此一来,懿慈宫便成了临时的议政之所。
皇太后很是担心不安,“我们妇道人家,哪能决断这种军国大事?”
顾莲劝道:“不是让母后拿主意,只是让听着,虽说女流之辈不懂朝政之事,但是听几位大人各抒己见,好歹黑白总还是分得出来的。”又道:“况且他们定下以后,咱们还要去回皇上知道,十分不妥的,皇上听了必然不会答应。”
皇太后这才点头,“你说的对。”
等着沈公瑾等人一起到了懿慈宫,听说了皇帝身体不适,都是一阵沉默,再听说让协理决策朝政,不免纷纷推辞不已。
皇太后少不得拿出大道理劝了几句,他们方才领命。
然后顾莲和皇太后在屏风后面,听着四人各自分析时政,不免对视一眼,----与妇人的那点小巧心思相比,到底还是外臣们办事更加果断大气,且他们对时政掌握的讯息要多得多,很多微妙关窍,不是深宫妇人可以推断猜测的。
如此一番快速和精准的商讨议论,定下处理之策,由顾莲亲笔整理写好了,让人送与皇帝那边,念给他听,除了一个折子有待商议,其余全都准了。
出了懿慈宫以后,沈公瑾、邓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