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叶宥喊了一声。
“没事。”叶宁摇了摇头,继而道:“明儿就要出阁了。虽说还长清,但是出嫁女要回婆家不容易,一年能有几回便不错。”目光疼爱的看向弟弟,因为自幼无母,不免担起了半母的职责,“的亲事明年里,早点成亲,家里热热闹闹的也好,好好和媳妇相处,还有多多孝敬父亲和姨娘。”
“知道。”说起亲事,才得十五岁的叶宥微微不自然,但却郑重道:“这些年父亲身兼二职不容易,会用双倍的孝心侍奉父亲的。”
叶宁微笑道:“懂事就好。”
叶宥又道:“姐姐只有这一个兄弟,要是有事,也会替姐姐撑腰出头。”
“好。”叶宁笑了,心里却是一阵淡淡酸涩,只是不好流露,“有这么说,便是嫁也没什么牵挂的,谁敢欺负,就等着替姐姐出头了。”
秋风起,一阵难掩的萧瑟之意。
叶家另外一处院子里,段九正躺条椅上吹凉风、喝小酒,旁边的谷涟漪一身已婚妇装束,看起来颇有几分温婉气韵。
特别是含笑看向丈夫的时候,更是目光绵绵。
彼时他年少轻狂,和叶东海一样为了女子苦苦纠缠,甚至不肯成亲,离家出走,伤透了父母高堂的心。等到再次回家时,父亲病逝,母亲一个哭到眼瞎,见了儿子,最后还是郁郁而终。
他便断了姻缘的念头,一心一意去照顾自己唯一的亲,外甥叶东海。
这一眨眼,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几经周折、波澜,自己甚至为了叶家潜入皇宫,服侍了护国长公主还一阵子,一直熬到前些年,终于嫁给了少年时爱慕的师兄。
虽然迟了一些,但也算求仁得仁。
唯一缺憾的就是,彼此成亲太晚了,年纪太大,以至于这么多年膝下一无所出,难不成要让段家绝后?心里实是过意不去。
“要不往屋里收个吧?”这句话谷涟漪嘴边盘旋了好几圈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这天底下的女,谁会愿意和别一起分享丈夫?自己当然不能免俗。
段九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就猜她没有死,只是没想到……,居然成了邓氏,还做了皇后娘娘。”端起酒壶喝了一口,“不然的话,皇帝怎么会来长清这种小地方?说什么昨儿七七和宥哥儿逛街,也只得哄一哄那位傻姨娘罢了。”
想到顾莲,谷涟漪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情绪。
当初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带和气,又貌美,换做自己是男也会觉得好。
况且家是孩子生得多,生而不养,自己却是想养没得养。
因而心情并不好,淡淡道:“皇后娘娘能够想着过来送嫁,也是一番好意。”
“罢了。”段九不以为然,放下酒杯,“好不好的,反正也只得这么一回了。”难道皇帝年年南巡不成?明年宥哥儿成亲,皇后娘娘肯定是不能到场的。
“段九爷!”一个小厮门口探头,回道:“外头有急事!二爷这会儿不府里,二老爷也出门喝酒去了。”
其实二老爷不都一样,那是神仙老道一般的物,偌大家业不管,成天只顾乐呵呵的喝酒,出门遛弯儿,再不就是逗逗鸟儿。
二爷不,他的舅舅段九倒是能做一点决定。
“是岐州来的急信!”
“岐州?!”段九顿时跳了起来,----岐州,是叶家和段家的祖籍。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唯一还有牵挂的,便是叶家长房。
心下着急,赶忙把信给刷刷拆了。
“怎么了?”谷涟漪担心问道。
段九一行一行看下去,脸色越发不好,继而将信揉成了一团儿,狠狠骂道:“简直就是一个混帐!没伦的东西!”
谷涟漪不知道他骂谁,埋怨道:“发火也罢了,这信东海还没有看呢。”她如今嫁了段九,便是叶东海的舅母,自然不用再喊“二爷”,拣了信,自己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不由大惊失色!
信上说,长房的叶福全性子拧、不听劝,因为总是交些狐朋狗友,吃喝嫖赌的,大老爷气不过就骂了他,结果父子俩吵了起来。这也罢了,大太太赶中间去劝架,反倒被嗣子推了一把,磕破了头,于是又气又痛便病倒了。
叶大太太已经七十七岁高龄,最后没有熬住,吃了半个月汤药便去了。
叶大老爷和妻子一般年纪,虽然没被气死,但是也完全管不住嗣子,只能看着他继续胡闹,败坏家业不说,居然还惹上了命官司!费了好些银子,打点当地县衙上上下下,安抚死了的家属,甚至搬出了安顺侯的名头,方才把此事抹平,把叶福全从大牢里面保了出来。
没想到他不但不知道收敛,反倒得了意,仗着家里有银子,仗着自己有一个做侯爷的堂兄,越发的肆无忌惮!
写信的是北面的一个大掌柜,心中口气着急,恳求叶东海插手管一管,不然这样下去长房后继无不说,只怕整个家业都要给折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