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黄大石应了一声。
李妈妈不免又想起叶家那边,说道:“听说七七已经生了女儿,宥哥儿媳妇也有身子了。”看向儿子,问道:“这几年,和叶家争得很凶的辜家,似乎也败落了?”
黄大石回道:“是,已经不成气候。”
当初叶东行意外出了事,叶东海要去南边为堂兄收尸,自己和皇帝也是同行,似乎隐隐听说了几句,叶东行的死和辜家若不了干系。
这是一则,后来辜家四房居然还劫持了她,----真是死不足惜!
李妈妈颔首笑道:“一桩桩的,都是叫人熨帖的好消息。”放下了对顾莲和叶家的牵挂,不免又想起了另外一桩,“现如今,只有你妹妹还叫人头疼。”
黄大石一声冷哼,“她是自找没趣儿!放着好好儿的日子不过,整天有事没事和周善存找不痛快,怨得了谁?真是拧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
李妈妈一阵郁郁,“都是从前惯坏了她。”
之前跟着顾莲的时候,虽说是做丫头,但是横不拿针、竖不拈线,端茶倒水也不一定做,不过是传个话儿罢了。
许是副小姐的日子过多了,性子也养坏了。
外面院子便传来了一阵响动,小丫头站在门口,隔门道:“大姑奶奶回来了。”
李妈妈正在挂念女儿,忙道:“快让人进来。”探头朝外面看去,帘子掀起,黄蝉牵着女儿贵姐儿跨进门槛,喊了一声,“母亲,哥哥。”
贵姐儿声音脆脆的,喊道:“外祖母,大舅舅。”
“快来。”李妈妈朝着外孙女儿招手,拿了点心与她,然后跟一双儿女笑道:“方才正想说你,结果你们娘儿俩就过来了。”
黄大石说了几句,起身道:“我去叫桐娘多添几个菜。”
“把贵姐儿也带过去,让他们小孩子们一起玩儿。”李妈妈支走了外甥女,让小丫头在外面守着门,方才朝女儿问道:“你身上还是没有消息吗?”
当年黄蝉本来就不愿意嫁进周家,可惜周善存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不仅把她诓到了周家,婚后更是手段厉害。见妻子冷冰冰的不理会自己,也不恼,也不吵,人前还一副温柔体贴模样,晚上关了房门,只在床上狠狠折腾她。
黄蝉气得跳脚,可是这种状又去哪里告?与母亲说了一回,反被训斥,“那是男人家疼你,床上不合,将来怎么生儿子?”
她委屈的不行,奈何手段、本事都不如丈夫,只能自己憋屈。
如此折腾的怀了孕,过了头三个月,周善存便把她的一个陪嫁丫头收了房,黄蝉气得牙疼,回去找着母亲哭诉不休。
李妈妈虽然心里不痛快,却没奈何。
主母怀孕不能行房,男主人收个通房实在平常,况且还是找的主母的陪嫁丫头,明面上儿实在挑不出毛病来。
只能劝女儿,“好歹比便宜了外人强。”
哪知道黄蝉运气不好,头一胎是女儿,周善存之前还有一个女儿,并无儿子,为了这个由头,妻妾房里总是轮着来。
黄蝉再哭,还是拿丈夫没有办法。
周善存又是一个能忍的,一直忍了六年,黄蝉还是没有生下儿子,此时他已经年过四十了,----按照律例,男子四十无子可以纳妾。
这可是律法里面规定的。
周善存顾及黄家的势力,倒是没有纳妾,只是好言好语来找黄家商议,说是准备给通房丫头一个恩典,看看能不能生个儿子。
黄家的人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叫人绝了后,只能应下。
一年以后,周家的庶子赶趟儿似的出生了。
此刻李妈妈忧心忡忡,劝道:“眼看寿哥儿都快两岁了。”对女儿,真真是恨铁不成钢,“你呀,往后把脾气改一改,别再跟姑爷怄气,好好的拢拢他的心,赶紧生下生儿子来才是正经!”
黄蝉只觉委屈无限,像是命里遇着了克星一般,对丈夫半点法子都没有,倔强了那么些年,还是拧不过,----最后还得去讨好他,盼着自己能生一个儿子。
这口气,直噎得自己心口隐隐作痛。
“死丫头!”李妈妈见她还是不肯表态,忍不住捶她,“就是公主,也没有事事顺心顺意的!你又算是一个什么金贵的了?”不由哭道:“你再拧,将来和姑爷闹翻了,儿子又是庶出,等老了有你哭的……”
“我应!我应还不成吗?”黄蝉扑在母亲怀里一阵大哭,哽咽难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和丈夫闹得这么僵,还不如一开始就好好过,只是后悔,此刻也是来不及了。
自己给自己挖了一颗坑,然后发现过不去,不得不再去填平。
黄蝉收了泪,只是满心的觉得累……
☆、297后记(十一)
天微明,新婚之夜已然过去。
寝阁里面始终都是明晃晃的一片,一对对金粉描成的龙凤合欢花烛,烛光摇曳、光芒璀璨,里面添了少许暖情香脂,燃烧时发出若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