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虽被石红莲打了脸,却忙道:“母亲不可,若是给送回去,红莲在蔺家就再难做人了!红莲也是做不得主,才送了这礼来……”
“老大媳妇,听我的。”石老夫人瞪向石夫人,“做不得主?眼下你我哪个能做得了主?莫再婆婆妈妈的,不然坑死一家老小,你就称心如意了?”
石夫人听到石老夫人这诛心的话,立时红着眼圈。昨日石清妍就不遮不掩地告诉了她们皇帝早派了锦衣卫在暗中盯着石家了,只怕暗中的人已经将石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了,今日石漠风要领着侄子们走,还是悄悄地逃走,想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石红莲送了这样的礼来,想来她在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祖母、母亲,那我就叫人将东西给蔺家送去了?”石大少夫人轻声道,瞧见素来不爱做主出头的石老夫人这次谨遵了石老将军的吩咐,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暗道石家果然危险了,又庆幸自己的两个嫡亲儿子岁数够大,能够随着石漠风逃出去,“还有四弟妹家一没人来二没礼到,我前两日就听到四弟妹房里的哭声,叫人问了问,仿佛是四弟妹前头送去娘家孝敬她母亲的东西叫人给送回来了。”
石老夫人心道果然患难见真情,又断了一门亲,开口道:“送回去,爱断的就断了。”
“是。”石夫人心道若不是石小六跟贺兰家定了亲,只怕她娘家也要跟她断了,才想着,料到今日小女婿贺兰轶要来,就忙里偷闲,一边吩咐人将石红莲送来的礼给她大张旗鼓还回去,一边亲自下厨去给贺兰轶做了两道他上会子说喜欢吃的菜。
听说这众人忙得脚不沾地的当口石大少夫人给小女婿下厨去了,石夫人怒不可遏,不好触了石漠风的霉头,只得将石大少夫人的差使都领去,待听说贺兰家来人了,且领了许多贺兰家的姑娘过来,石夫人忙又请了石老夫人、石二夫人、石家少夫人们、石绾绾、石小六等一同去见人,听说人都进了石清妍所在的院子,便又向那院子里去。
因今日石家的喜事办得十分冷清,且各房里总有一两个儿子要随着石漠风走,于是石家众女人们的脸色就很有些难看。
到了石清妍那屋子里,瞧见石清妍与贺兰夫人说笑,却不见贺兰家的姑娘们,问了一句,听说姑娘们在屋后由窦玉芬、楼晚华等人陪着,石老夫人便笑道:“叫绾绾、小六去后头陪着贺兰家姑娘们玩去吧。”
“不必了,祖母、母亲、嫂子们各自去忙吧。”石清妍含笑道。
石绾绾忙道:“贺兰家的姐妹们来了,总要陪伴她们才不算失礼。姐姐……”
“听我的,你们去外头忙着吧。”石清妍说道。
石绾绾还要再说,石夫人等人疑心石漠风他们要扮作贺兰家的姑娘混出去,不然做什么贺兰家的姑娘们都来了却不见人,这事委实不合清理,想来,只能是压根没有什么贺兰姑娘们过来。这般想着,便都拦住石绾绾不叫她再说,又都忙着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了,只剩下石清妍、贺兰夫人并沉水等丫头,石清妍对贺兰夫人笑道:“多谢夫人仗义相助。”
贺兰夫人笑道:“算不得仗义相助,我虽不甚懂得其中的弯弯道道,但据老爷说,这事对贺兰家也有利。”
石清妍笑了笑,暗道今日的事也不知道顺不顺利,才想着,便听外头人说何必问来了。
石清妍看了眼贺兰夫人,贺兰夫人笑道:“我是瞧着必问长大的,你叫了他来也无妨。”
石清妍闻言,事急从权,眼下也不用避讳许多,便叫沉水去引了何必问进来。
原以为是何必问一个人过来,不想何必问却是拉扯着不肯多走一步的胡云和尚过来的。
何必问慢条斯理地见过贺兰夫人,便对贺兰夫人说道:“夫人,世伯有一事要必问告诉你。”
“何事?”贺兰夫人问道,好奇地看了眼胡云,便移开眼。
“府上二世兄果然察觉到异样。他心知你们贺兰家跟石家没这么亲厚,两家的交情还没到领着姑娘来石家顽耍的地步。于是有意叫人去夫人今日领过来的几位族中姑娘家里试探一番,打探到姑娘们的贴身丫鬟还在,看见姑娘房里还催要饭菜,于是他认定了贺兰族里抬出来的轿子里没人。”何必问隐晦地说道,至于贺兰舒认定轿子里没人后,会做些什么,那就不必他多嘴了。
贺兰夫人心里一凉,暗道贺兰淳回来后,也不曾直言说过不叫二儿子贺兰舒做族长,贺兰舒怎会做出这事?他明知道贺兰辞效忠锦王府,锦王府又跟石家脱不了干系,此番他们夫妇二人帮助石家,就是帮助贺兰辞,这般他却还要多心,看来,贺兰舒是绝不肯跟贺兰辞兄弟二人握手言和了,“他弄清楚这事后,见了谁?”
“锦衣卫指挥使。”何必问回道。
贺兰夫人眼睛微微有些酸涩,勉强笑说:“由着他去吧。”
何必问不好安慰贺兰夫人,毕竟兄弟阋墙的事,外人不好评说,于是又转向石清妍,示意她看胡云,说道:“知己,我那上国寺的好友原来早回了京城,不过是躲着闭关不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