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一声喊下去,石老夫人等人都愣住,个个想着昨儿个都洞房过了,今日怎会悔婚?旋即醒悟过来,都明白这是沉水有意扯谎。
“娘子、娘子!”石漠风喊叫着,丢下手上的碗渣子,就向外奔去。
石清妍、石老将军、石老夫人等石家人迅速地跟了石漠风走,就连何必问、胡云也跟着去了,于是前厅里又只剩下好德太监几个。
好德太监瞅着手上的圣旨,愣愣地看着石家人一溜烟地走了,站了站,又见锦衣卫指挥使过来,便抱拳见过他。
“公公,石老将军呢?”锦衣卫指挥使说道。
好德太监忙道:“刚走。”
锦衣卫指挥使低低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谁也走不了!好德公公,再叫人催着石家人来接圣旨。”
好德太监答应一声,只管等着宣旨,打定注意跟锦衣卫指挥使各干各的,不搀和锦衣卫的事。
“公公……”
好德太监冷不丁地又听到耿业的声音,不禁一哆嗦,于是冷了脸对耿业低声道:“耿公子快些躲起来吧,指不定锦衣卫那边查出来什么,要把你也抓了。”
耿业脸白了白,又看向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家父家母他们……”
“耿公子过两日可以去耿家探望耿夫人他们,还请耿公子此时莫耽误本官公事。”锦衣卫指挥使说道。
耿业听到“公事”二字,暗道难不成石家也有事?忙要故技重施地抱住锦衣卫指挥使的大腿,谁知这锦衣卫指挥使张扬跋扈惯了,且又觉耿业不过是丧家之犬,不似好德行事温和,便一脚将他踹开。
耿业一时猝不及防,额头便撞到了一旁椅子腿上。
不独耿业,其他宾客原本以为石将军立功,石家便会水涨船高,见好德过来就纷纷猜测石家这是要受封赏了,此时见到锦衣卫指挥使穿着官袍过来,且听到“公事”二字,纷纷心道锦衣卫上门定然不是好事,猜测石家莫不是无功反倒有过,皇帝于是不肯放过石家?。
于是乎,今日千思万想之后来了石家的宾客又纷纷向外涌去。
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人走了,料到是自己一时失言,恼恨地瞪了眼耿业,随即听属下说贺兰家女眷的轿子从石夫人院子里抬出来了,贺兰夫人轿子后跟着的还有十几顶贺兰家姑娘的轿子。
“好德公公,走,咱们去看好戏去。”锦衣卫指挥使拿了手指弹了弹衣襟,不屑地瞥了眼那呜呜咽咽的耿业,便请好德太监先走,然后叫属下将石家大门外的锦衣卫叫进来。
“……大人,这隔了两日再叫人进来,是否会……”好德太监犹豫地说道,前头锦衣卫、京畿卫来了一回,就叫不知情的人以为皇帝要抄了石家,如今再来一次,怕是楚徊亲口说没抄石家,也没人会信他了。
“公公莫怕,此次是石家理亏,他们不敢怎样。”锦衣卫指挥使说道,先入为主地想石家人敢离开京城就是有心造反,全然不去想石家人并未有什么罪过,为何就离不得京城。
好德太监到底是怕多事,于是笑道:“咱家还是等在前厅吧,就不耽误大人公事了。”
锦衣卫指挥使也不强人所难,只在心里想着好个没种的太监,就领着部下向石家后头去。
大队的锦衣卫过去,又吓走了来石家的一些宾客。
不等锦衣卫们向后去,贺兰淳一马当先,已经领着贺兰家的轿子过来了。
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了贺兰淳,忙堆笑过去,笑道:“贺兰大人也过来了?”瞧见贺兰淳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便道:“这是府上孙少爷?”
贺兰淳也不解释贺兰轶只是侄孙,镇定地笑道:“这是家中大孙子。亲家家有喜事,焉能不赏脸过来?指挥使与石家也有私交?”
锦衣卫指挥使见宾客散去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只有冥顽不灵、没眼力劲的石家一系的人,于是笑道:“下官来此公干。贺兰大人为何这般早离去?新人还未拜堂呢。”
“听闻新郎官闹着出家,新娘子急着上吊,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未免亲家难堪,只能早早离去。”
锦衣卫指挥使有意唏嘘道:“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好端端的喜事,怎会闹成这样?后头的轿子里是……”
“轿子里是我家夫人以及族里的一些姑娘。”贺兰淳平静地说道。
锦衣卫指挥使心道:当真好笑,没见过来亲家家吃喜酒,将族里女儿都带过来的。
“下官不曾见过贺兰夫人,不如请夫人下轿受下官一拜?”
“指挥使太过客气,家中还有急事,老夫先走了。”贺兰淳向前走去。
“贺兰大人!”锦衣卫指挥使心道好个贺兰淳,他那般得楚徊器重,却也投靠了锦王府,心知不能在大街上搜贺兰家的轿子,若是轿子进了贺兰家家门,就会越发不好搜查,贺兰家人口众多,每日进进出出的轿子无数,绝不似石家这般好监视。若是将锦衣卫分开一半继续看住世家,一半去监视贺兰家,人手定然会不足,“贺兰大人,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