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将军听了这话,就平静了,看了眼京城的方向,也不知石红莲到底在哪了,“别找了,由着她去吧。只是咱们家的女儿没有私逃的,她既然逃了,就不再是咱们石家的女儿。”
“那母亲……”石漠风担忧地皱起眉头,心想石夫人其他事都极有分寸,但遇上石红莲、石绾绾的事,就方寸大乱,很是糊涂。
“你祖父如何说?”石将军出人意料地平静了,他与石夫人素来夫妻和睦,早先也曾得得意过自己有石夫人这么一位娘子,如今看来,石夫人还是太固执了一些,如今她所作所为,不过是仗着她生下的子女众多,石老将军不敢拿将她怎么样。
“祖父还是叫母亲留在庵堂里。”石漠风说道,然后皱起眉头,“父亲,过了年,我还要再出一次关。”
石将军讶异地看向他,“你与暮月新婚燕尔便分开,如今好不容易团聚,怎地又要出去?”
石漠风对石将军笑道:“这事暮月已经知道且答应了。西域那边只有我最熟悉,少不得我;且这也是我的长处,若平白放弃了,委实可惜。儿子眼瞧着锦王府那小朝堂里能人辈出,上有贺兰辞、何必问,下有众多西院猛士、水家男儿,心知自己才思不如他们敏捷,运筹帷幄也比不得他们,是以,决心再出一次关,也好叫王爷将儿子的官再升一升,等回来后,就能跟何必问、贺兰辞一样不必跟下头人相争。”
石将军见石漠风的话很有道理,不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便拿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家女儿要是能跟男儿一样叫人省心就好了。”一个石红莲,一个石绾绾,都不叫人省心;石清妍倒是叫人省心,可惜她跟石家人一点都不亲近,他见过石清妍跟贺兰淳在一起的画面,瞧着石清妍更像是将贺兰淳当父亲了。
“那母亲她们……还有大嫂子总欺负暮月,若不是祖母护着,暮月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只是祖母年纪也大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去吧,小六等出了孝就要嫁入贺兰家,眼下也不是拿你大嫂子没办法,等回去,我就叫了她来,告诉她,她若再闹,小六成亲那日我跟你祖父就都不露面了。”
“多谢父亲。”石漠风忙笑道,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随后手撑在栏杆上,一双眼睛看向岸上,原本以为身为锦王妃娘家的石家会被放在风口浪尖上,谁知道,如今益阳府里有何家、贺兰家,又有聂家、水家,石家不必担心在风口浪尖上,反而要操心被众人家淹没,泯然众人。
一路顺风地回了益阳府,石将军警告了石大少夫人,狠心对庵堂里的石绾绾、石夫人不闻不问,随后又体贴地厚着脸皮跟何必问讨要了一些免子的药丸暗中送给石漠风。
拿到那药丸,石漠风、古暮月心里都有些不舒坦。
古暮月瞧见那药丸就掉眼泪,“你又要走,也不知道什么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石漠风忙道:“这一次出去比上一次省力多了,大约只要两三年就能回来。等回来了,就能仗着这功劳安逸一辈子。”眼皮子跳了跳,他刚才说的话是假的,虽是第二次出关,但此次要画下各国地图,又要跟各家深交,只怕比第一次出去花费的时日还要多,拿了帕子给古暮月擦眼泪,“我知道你委屈,可是……”
古暮月听石漠风说这话,忙强撑着破涕为笑道:“我不委屈,你出去了才是真的辛苦。父亲他,”想到石将军偷偷地去给他们寻免子药,不由地心存感激,又因羞赧涨红了脸,“他给咱们寻了这药来,祖父、祖母也体谅咱们,就看这,我也知足了。”
石漠风握着古暮月的手,也掉下眼泪来,“……还是别吃这药了,我去求祖父、祖母,若当真有了,就瞒着其他人,等孩子生下来,就说孩子是从族里过继的。免得万一我回不来……”
“怎地还没出门就说这话?”古暮月忙道,催着石漠风啐了一口,才安了心,“你心里不能存了这样的念头,你当知道就算是爬,你也得爬回来,这是你欠我的。”
石漠风连声说是,揽着古暮月,也不言语,瞧见古暮月要吃那药,就一把抓了药,站起身就要向外走。
“你哪里去?”古暮月心里一慌,忙伸手抱住石漠风。
“我找祖父去。”
“你别做糊涂事,如今还在孝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当真生下孩子,那孩子可就是你的把柄,会毁了你的前程。”古暮月心焦地劝说,后悔方才当着石漠风的面掉眼泪。
“你别管了。”石漠风推了古暮月一下,就大步流星地向石老将军的屋子走去。
敲门进去之后,石漠风扑腾一声跪在床前,手里紧紧地攥着药,略一抬头,瞧见石老将军坐在床边,不禁吓了一跳,心想早先的石老将军还挺拔矍铄,如今竟然苍老成这样。
“祖父,孙儿要求祖父一件事。”石漠风跪下磕头。
“说吧。”石老将军怔怔地说道,大抵是自己当真老了,不似早先那般还爱打拳活动一下筋骨,如今他越发爱发呆了。
“孙儿想在走前给暮月留下个孩子。”石漠风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