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衣先前猜测的祖父论顿时便被推翻了。
虽说她政敌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立场不同,同昭阳你死我活彼此算计也就罢了,对一个长相同昭阳相同的小姑娘没必要赶尽杀绝。
更何况那伪造的信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顾南衣不得不上心。
那肖姓老人大约已经在暗中观察了她很久很久,确定了她的身份和软肋,才在沈其昌拜访又离开、薛振秦北渊陆续得知她是谁之后这个颇为巧妙的时机里选择将她引出守卫森严的汴京城进行伏击。
这个人甚至还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与沈其昌别无二致的笔迹,还知道沈其昌从前在宫中同她常玩的藏头信写法,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
——接触不到沈其昌和昭阳的人是绝不会知道这种细节的。
这般缜密费心的局,绝不会只是一次袭击不得手便作罢那么简单,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但既然许多话不能告诉沈其昌,顾南衣便也不能再从他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简单问了沈其昌身体情况后便起身告辞。
沈其昌坚持亲自送他们出门,穿过正厅出垂花门的路上,顾南衣瞧见一幅挂着的字,她只消一眼便能认出来那是沈其昌亲手写的。
她对沈其昌的字太熟悉了,看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秦朗却在这时候突然开口问,“那是先生写的?”
沈其昌显然没想到看着便不爱讲话的秦朗会和他搭话,转头看了一眼,含笑应是,“献丑了。”
顾南衣几乎是在秦朗开口的同时就知道了他想做什么,但也没有阻止他。
于是果不其然,下一句秦朗便道,“和信上的字迹一样。”
沈其昌惊诧地停住了脚步,“此话当真?”
秦朗面无表情道,“我看着一样。”
他说得硬邦邦一点没有说服力,顾南衣只好开口给他找补,“我原先没注意,见了先生书作才发现确实有□□分相似,只可惜没将那信带来给先生过目。”
沈其昌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起来,“顾姑娘,不是我自夸,但我这一手字并不好练,就连我亲手教的学生也不过学去六七成,唯独一个人例外。”
“谁?”秦朗立刻追问。
沈其昌低眉,脸上挣扎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是李承淮,顾姑娘应当已经见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准时这种事情,只能等到我打完塞尔达之后了……
虽然已经预购了动物之森,但一个种田游戏应该不会沉迷的吧!
☆、第 96 章
离开沈家之后, 顾南衣仍有兴致带着秦朗在通宝城内转了几圈, 看起来心情阒然没受影响, 还尝了不少当地美食。
有的好吃, 有的是真难吃。
秦朗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南衣身旁,任劳任怨地接过顾南衣塞过来的每一份小吃。
——多半是尝一口后就皱着眉往他手里塞的,好像生怕他拒绝, 塞了立刻转头走。
然而秦朗从前颠沛流离时能一两天吃不上饭, 口味当然没有顾南衣这么挑剔。
一言不发地连着解决了三四份口味各异的风味小食后, 他才开口阻止顾南衣道,“不能再吃了。”
对顾南衣来说还是正餐更为重要,她恋恋不舍地停下了走向下一家店铺的脚步,“那回客栈吧, 怎么走?”
秦朗指了个方向, 顾南衣不疑有他地转身就往那头走。
她倒不是不认路,只是有秦朗在时, 便惯性地让他去记路了。
秦朗静静跟在顾南衣身边, 把她和街上来往的人流隔开。
这会儿没了别的东西吸引顾南衣的注意力, 秦朗酝酿了一路的话终于能开口, “李承淮, 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顾南衣道,“承淮确实尤其擅长模仿他人字迹,也知道我和老太傅写藏头信的爱好,更有可能晓得了我的身份,但他不会做这种事。”
秦朗没说话, 但顾南衣只侧脸瞄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明白你心里不同意,我也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含笑道,“但哪怕是从前的我,也不可能谁都不信任的。”
顾南衣怀疑再多人,也不会怀疑到李承淮头上去。
天底下会模仿老太傅字迹的人不可能只有李承淮一个,肖姓老人看起来对很多事情了如指掌,他要找到这么一个人、再祸水东引到李承淮身上,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秦朗当然没顾南衣这么信任李承淮——他才见过李承淮没几次,对那人的印象是他根本不像个瞎子,也性格温和得不像是昔日顾南衣手底下第一谋臣。
尽管李承淮对顾南衣没有男女之情这点已经足够秦朗对他善待两分,但在涉及顾南衣性命安危时,这两分善待秦朗可以立刻眼睛都不眨地扔掉。
想到这里,秦朗又瞥了顾南衣一眼。
就让顾南衣接着信任李承淮,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