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隔着几丈的距离将这一起诶看得清清楚楚,但仍没有动作。
他脑中迅速出现了从小书房最快离开丞相府的两条路线——若肖忠安排的奇袭能成功,那这两人带着虫笛离开的路线必定就是这其中的一条。
而秦朗只需要跟在后面,黄雀在后就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里,冲在前的护卫就已经到了桌边。
眼看着他的手只差那么半寸就要碰到盒子时,纪长宁居然抢先一步将盒子抢过去抱在了怀里。
纪长宁瞪大眼睛,像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真做成了这事儿,随即一个转头便往后撒丫子跑了。
追进房里那护卫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要追着纪长宁而去,却被秦北渊拦住过了两招。
即使秦北渊的功夫是三脚猫,这两招的时间已经足够纪长宁跑到小书房的最后方、手脚并用地试图从窗子里翻出去了。
秦朗却已经能捕捉到有一人气息缥缈地包抄到了小书房的后头等候着。
——那人是刚刚才悄无声息地摸过去,显然不会是秦北渊事先安排好的人。
纪长宁比秦北渊还不能打,碰见那人也就是一个照面倒地的事儿。
秦朗想到这里,也决定不再隐藏身形,将黑色斗篷的兜帽扯了扯,确认脸遮得严严实实后才掠身直接往纪长宁的方向去了。
他没给底下缠斗的几人眼神,像是一只信天游一般从空中划了过去,自一边的屋顶落在另一边,几个起落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心腹的眼里。
堪堪将缠住自己那死士一般的敌手压制住的心腹就看见了这一幕,顿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张嘴往不远处大喊道,“楼苍!”
已经越过屋顶的秦朗听见这声呼唤,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如果楼苍来阻挡,就有点麻烦了。
楼苍的身手可不是普通护卫能比的。
如果只是当面动手,如今的秦朗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楼苍;可他今夜又不是为了切磋比武而来,是为了尽量不暴露身份地带走虫笛,这就不一样了。
脑中闪电般掠过几个念头的同时,秦朗的动作并没有慢下来,他从小书房的檐边一拧腰翻身落下,正好看见纪长宁已经被人打晕抢走了虫笛。
拿了盒子的黑衣人毫不恋战,转头就走。
秦朗更是不假思索地就跟了上去,生怕跟丢了虫笛的痕迹。
如果让这人跑了,那下次想再找到它,就难于登天了。
肖忠只要有那么点儿聪明,就应该知道在自己用完虫笛之后立刻毁了它,免得再被他人所用。
紧紧地追了黑衣人两座院子的距离后,秦朗就已经能看见丞相府最外围的院墙了。
但就在黑衣人跃上院墙之后,他一直鬼魅得像是一缕黑烟的身形突兀地在墙头停了下来。
秦朗心中一沉,已经猜到了原因。
——定是楼苍赶到拦人了。
果不其然,黑衣人的动作顿了才不到一个呼吸,便不得不一个后仰从院墙上倒翻了下去,堪堪避开了从前方低处砍来的凶猛一击。
隔着半个院子的距离,秦朗都能察觉到楼苍剑上的寒意。
下一瞬,楼苍已经从院墙外纵身跃入,悍然追击,将黑衣人打得节节败退起来。
趁着黑衣人和楼苍交战的功夫,秦朗短暂地在脑中做了一次权衡利弊。
丞相府的护卫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时部署调动的速度快得惊人,后头的追兵已经不远,而丞相府外不远处,秦朗已经隐隐捕捉到一股十分异常的气息。
——在这刀光剑影、功夫稍差些就上不了台面的凶煞之夜中,有一名连呼吸都十分困难的老人就在一条街之隔的院子里。
那老人的身份几乎也是呼之欲出了。
肖忠的胆子竟然大到就在丞相府外等着虫笛送到他手里?
这个疑问从秦朗心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时间再仔细地做过多的思考推测了。
电光石火之间,秦朗已经做了最终的决定。
他从腰侧取下一柄平时不用的弯刀,点足落地加入黑衣人和楼苍的战局之中,骤然打破了这场战斗的平衡。
——但他确实是有偏向的,攻击招招都朝着楼苍而去,只留了三分力来防备黑衣人。
这选择太容易做了。
黑衣人急于脱身,而楼苍想将虫笛留下。
秦朗要将虫笛带走,定然不可能选择帮助楼苍。
——真将黑衣人留下了,秦朗即便从楼苍手里将虫笛夺走,也不能将黑锅甩在肖忠的头上。
有了秦朗的半路加入,原本相形见绌的黑衣人终于有了喘口气的功夫。
当然他对伸出援手的秦朗毫无感谢之情,得了个空隙之后便想也不想地提气往院墙外跑,一幅哪怕死也要将虫笛送出去的架势。
秦朗冷静地用势大力沉的一击将楼苍击退三步,在楼苍调整姿势站稳要再上前时低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