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晴眼眸微阖,脸色越发难看。她并非全知全能,也不可能总是精准预料到修真界的动向。借由玄天宗对天玄界各处消息的掌控力,对可能发生的事件做好最完全的准备,这才是她以及历代玄天宗弟子都尽力在做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想,也绝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
与此同时,极远处风霆风露并肩而立,默默关注着幽冥城方向的动向。他们能感知到真尊因怒气而逐渐高涨的威压,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远方滔天威势骤然宁息,消失不见。
风露紧张道:“对方诡计多端实力莫测,真尊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再等等看。”风霆安慰道,执起她紧绞着的手指轻柔握住,将温热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你二人可知,风扬和风飖在何处?”
二人集中注意力探知幽冥城中动向,却不防那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以封慕晴惊人的神识修为,未曾靠近便清楚地探知到这一对恋人的亲昵相处,若是寻常时候她定然会与他们玩笑几句,但显然现在的她没有半分心情。
风露被她的突然出现微微吓到,但看清封慕晴凝重的神情后当即正色道,“师兄师姐此时当在神药谷。”
片刻后她复又小心翼翼地找补一句道:“刚才您……您没事吧?”
“别担心,我没事。”封慕晴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没有什么动手的必要了,万年盟约并不需我这一剑来斩断,现在我们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二人即刻前往墨城去寻风三,做好准备,待我传讯。”
两人异口同声应答,当即化为两道流光向东南方急射而去。
封慕晴立在原处,漆黑的眼眸中宁静却又蕴藏着风暴。万年盟约灰飞烟灭,昔日旧友形同陌路,他们相继选择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但她并不会对此感到失落,亦不会停止向前的步伐。
因为此时的风霆风露连需要准备什么都不多问一句,封慕晴就知道他们只会做好万全的,哪怕是面对一切绝境的准备。更何况不止他们两人,也不止千仞峰的弟子们,她还承担着来自许多许多人坚定的信任。
而她自己,只会比所有人更坚韧。
恶意如影随行,封慕晴始终相信,手中利剑足以剿灭一切危机。
在三人离开横断山脉后不久,有遮掩了全身气息与行踪的黑衣修士悄然降临幽冥城,待粗略扫过城中境况后脸色一变,取出玉简传讯道:“计划有变。”
“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出手。”
“没有分毫剑意留下,她方才未曾出剑。”
“你这话何意?她绝无可能预知我们的计划!”
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回荡在空无的幽冥城中,不知过了多久才复又归于宁寂,双方在争执中逐渐达成了一致意见。
“自然如此,吾等便主动为她创造机会。”
隐藏在宽大斗篷里的神秘人不无恶毒的猜测,面对不可抗拒的诱饵,前路天罗地网般的陷阱,素来成竹在胸的慕晴真尊又该如何应对?他已经在幻想,对方素来淡然自若的美丽面庞会现出何等令人期待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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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慕晴甫一踏入中州神药谷,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神药谷内处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有人居住的地方便萦绕充满丹香,满腔躁意在步入这一片世外桃源时得到些微安抚,纷乱思绪也渐渐安宁,但这样的平静心绪在她抵达风四的住处时瞬间消失殆尽。
小院内称不得安静,全然不是适合休养的热闹,风扬风飖和风四在玩骰子戏,规则极简单,却硬生生被他们搞成了小型斗法。
封慕晴微微挑眉,摘下一片树叶自窗户急射入房间内,灵力轻而易举地穿透打散掉风扬风飖两人用以操控骰子转向的微弱魂力,随后斜斜插入桌上一方砚台中,砚台右移三分,风四在桌上布下的简易卦阵也被破坏。
“既有心情游戏,想来是无事可做了。”
风扬风飖识时务地并没有作声,风四反应得也快,作势捂着心口答道:“弟子在谷中养病,便宗门有任务也是有心无力。”
封慕晴斜倚在窗边,眼神凉凉的扫向他,“本尊门下可不养闲人。”
“既如此,弟子这就去城中支个摊子,为宗门营收略尽绵薄之力。”
提及算命一事,封慕晴微微皱眉,“受过那样重的伤,你仍不长记性。”
“这后果难以忘却,”风四漫不经心的笑答道:“可弟子仅熟悉这一项安身立命的本事。”
“风四,”封慕晴仅仅犹疑片刻,便下定决心询问道,“有没有想过可以不那么依靠推衍之力?”
风四好似听到自己不假思索地否决,这不止是天生的天赋,更是融入骨血的熟悉与难以分离。这种感觉尊者自然也是明白的,就像天生融入她剑意中的那特殊的一部分那样,哪里能够割舍的掉。
他本该这样回答的。
但实际上此时的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