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我要走喽。”
“噗噗——”
楚楚坐在薛进的臂弯上,朝楚熹用力的摇着肉胳膊,是要让楚熹抱她,楚熹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小手,转而对薛进道:“听廖三说过两日婉娘就带着月月来了,你有事就去找婉娘。”
薛进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忽然有些渺茫,他分明早知楚熹在太川待不久,自觉做好了一个人看顾女儿的准备,可等楚熹真要离开,他又为接下来的日子一筹莫展。
楚楚轻易不哭闹,哭起来就只有楚熹才能哄好,楚熹会把楚楚抱在怀里,一边慢悠悠的摇晃,一边哼着软声软气的小曲,然后拨开楚楚额前的湿发,口中念叨着“宝宝乖,宝宝快睡”。
别说楚楚听了不会再哭,就连薛进都能很安逸的睡着。
“你几时回来?”薛进终究忍不住问。
“半个多月,兴许一个月,说不准。”
“若是遇到难处,就派人来太川知会一声,我帮你想办法。”
“你还是想想怎么搞定那帮马贼吧。”楚熹最后亲亲女儿的脸蛋,朝父女俩摆手:“走啦。”
楚熹上了马车,领着一队城卫扬尘而去。
楚楚鼓起嘴,咿咿呀呀的表达不满,薛进忙哄她,那娴熟的样子,好像生下来就是给楚楚当爹的:“宝宝乖。”
楚熹不在,薛进才好意思学着楚熹的叫法喊楚楚,乍一开始还有点生涩,但很快就叫顺口了,总是宝宝长宝宝短的。
不过大多数时间,楚楚仍是由乳母看顾,没抓过周的小孩,老得吃奶,薛进只有清早和傍晚能得空哄她玩一会,更没法搂着她睡觉。
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薛进久违的辗转反侧。
之前楚熹和楚楚都不在身边,他心里空落落的,以为是想楚楚,可楚楚就在东厢房里呼呼大睡,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薛进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楚熹在他身边笑的模样,更睡不着了,干脆披上外袍走到院子里。
太川城沿海,晚风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树叶随着风哗哗作响,闭上眼睛,简直像在下雨,可这当中还掺杂了一点别的动静,是隔壁院里传来的说笑声。
司其青梅竹马的夫人昨日到了太川。那是一位小夫人,成婚六七年了,还不到二十岁,司其原先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接她来随军,也不过碍于父母亲长急于抱孙子。
司其平日没少抱怨他这小夫人不懂事,给他写家书,从来不给他带点什么东西,反倒向他要这要那,光是薛进知道的就有东丘的茶叶,沂都的绸缎,安阳的仙女棒。
那等稍有不慎便会丧命沙场的局势,小夫人如此做法,确实不懂事。得知小夫人启程前往太川,将领们纷纷给司其出主意,要他给那小夫人一个下马威,好好管教管教,不能放任小夫人成精作怪。
司其一脸虚心的把这些主意都听进去了,摆明了打算照章办事,但小夫人一来,他就变了一副嘴脸。
“我不管,你欺负我,我回西北去!”
“我怎么欺负你了,先凑合一宿,明日,明日清早我就找人来给你打炕。”
“我信上都跟你说啦!我怕冷!你根本就不上心!”
“这又不是寒冬腊月……我给你捂着手还不行吗?”
“脚冷!”
“捂脚,捂脚。”
小夫人破涕为笑:“你说的呀,拉钩。”
司其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无奈的屈服,声音里却有藏不住的笑意:“好好好,拉钩,快回屋吧,晚上风大,你不是怕冷吗。”
小夫人不回屋:“夫君,快看月亮呀,多漂亮,要是能摘下来放在家里就好了。”
司其低声嘟囔了一句,薛进没听清,只在心中暗道,你们懂不懂科学,月亮摘下来能当场平了太川。
“哼,那我要珍珠,我听说亳州东海的粉珠可好看了。”
比起天上的月亮,东海的粉珠算个屁,司其忙不迭的答应:“好好好,不就粉珠吗,回头我给你弄一串。”
小夫人这才满意,跟着司其回了屋。
薛进嗤笑一声,觉得司其这急色劲儿和楚熹有异曲同工之妙,为了床上那点事甘愿奴颜婢膝,真没出息。
楚熹……
又想到楚熹。
薛进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想楚熹的,甚至有点离不开楚熹。
有好些话,有好些事,他只能跟楚熹说。
楚熹在他身边,似乎天塌下来都不足为虑。
……
司其给小夫人垒土炕,寻粉珠,这两样动作都不算小,根本瞒不住军中将领。
将领们止不住的唉声叹气,说好一振夫纲,怎么就做起鞍前马后的狗腿子了。
“到底年纪轻。”慎良语重心长的对手下这帮小将道:“看明白没,他没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反叫人家给他一个下马威,我就不信,大暑天的,她就非睡热炕不可?这是在试探司其,司其退这一步,自以为不打紧,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