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镇不住我才没法走呀,要不是我在这儿守着,它就是跑出庵去祸害普通百姓了。”吴为一脸忧心,说的跟真的一样。
大黑嗤笑一声,说:“得了吧,谁还不知道谁。就算它真祸害了天下,你也得把债还了。”
“黑爷……”吴为厚着脸皮拱了拱手求情。
“别来这套,我没你这么大的孙子。连鬼神都搬出来了,你是真不想在这儿呆了!也好,趁庵里闹鬼的事还没有传开,你们把这儿一卖把债平了,以后想去哪儿去哪儿。”
“黑爷,好好的怎么说这个——”吴为继续求情,脑中却也想了一圈。
以前不管他欠多少债,都没听说让他卖了水月庵还债的,好好的怎么说起了这个。
水月庵别看建得小,地契上所记的地却不少,包含水月庵所在的这片山林足百亩林地。
林地不值钱,小破庙也不值钱,不然吴为早拿了地契押了翻本去了。
不过这地契也没在他那儿,一向是吴有收着,大约也是怕吴为拿去当赌资,吴有把地契藏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吴为就是想拿也找不到地方。若不是大黑忽然提起,吴为都不记得地契这事。
就算记得了,心下也起过念头,他也不会真拿地契去赌。素音道长对他有活命之恩,他再浑,也有不能做的事。
“爷今天也给你句明白话,有人看中了这块地。他如今还不知晓闹鬼的事,你趁现在把地契换钱,还能多赚点。
你也不是爱在乡下窝着的性子,这冷清清的,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搬到镇上,像其他术士弄个小院当道场,不拘是狐仙柳仙,立个旗号也能继续弄钱。”
“黑爷这话说的,也太不敬了些,就不怕惹了鬼神。我可是真正的道士,也做不来这样的事。”吴为神叨叨地说。
“爷要是怕,就不往你这儿来了。世上有没有鬼神爷不知道,可那些欠了钱不还被断手断脚的,爷可见了不少,也不见他家里的祖宗夜里出来寻事。”
“黑爷你福气深厚,寻常小鬼自不敢寻你的麻烦,别人可就难说了。”吴为说着叹了一声,“也不知谁家胆子这般大看中了这块地,这儿以前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多靠了建了水月庵在上面镇着才没有出事。”
大黑一听不由失笑,说:“我家祖祖辈辈都住县上,怎么没听说过这片林子有什么传闻?”
吴为顿了一瞬,叹道:“你以为的风平浪静,是因为有人暗中铲魔卫道。”
“去你的,贫嘴贫到爷爷这儿来了?”
大黑不客气地朝他后脑勺巴了一下,吴为干笑一下,却从大黑的态度上看出是真有人想要水月庵。
这次是真要完!吴为心下暗暗后悔当初赌的时候没个计算,没能收住手,现在想还临时也凑不齐钱。不对,还是能凑齐钱的,后院还有位大家小姐在呢。
“黑爷,您给透个底呗,是非得这片林子不可了吗?这四面都有山,怎么就挑了这么块地方,这地下有矿呀?”
“有矿也是朝廷的。要真挖出矿来,这林子朝廷就直接收回去了,到时候随处划一片林子给你,你更亏得慌。
好了,不该你打听的你也别打听,谁知道那些有钱人是个什么心思。你只管把地契交出来,我便把赌债平了,大家都好。”
“什么地契?庙里的地契在我手上,他说了不算。”赶过来的吴有听到半句就着急嚷上了。
吴为暗地呲牙,感觉要坏事,果然就听大黑阴狠狠地来了一句。
“在你手上?也行,赶紧拿过来,不然你叔的小命就没了。”
“他不是我叔!”
吴有的名字是他进了水月庵后自己取的,因他最羡慕养父母村里一个受宠的吴姓独子就想跟着姓,又想要有吃有穿,素音道长就给他定了一个「有」字。
会跟吴为同姓,纯属凑巧,他也因此叫吴为一声「叔」,旁人听了却都以为两人是正经亲戚。
“就算不是你叔,他也是你们庙里的人。你们同吃同住也有好些年了,你这个小道长不会一点情份都不讲,不肯舍了身外物来救你的道友吧?”
吴有一时被问住了,吴为连忙开口帮着描补:“黑爷,爷……您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我也不是这庵里的人,是看这地方能白住才一直呆着没走,跟他也没有什么情份。他才多大呀,又不是什么美娇娘,哪能呆上几年就成亲人了。
这庙是他师父留给他的,我还欠着庙里药钱,他怎么会为着一个不相干的欠债人就把自家庙赔上,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哟,照你这么说这庙里就剩下这一个小道长了?这就更好办了!”大黑横了吴有一眼,说:“这么小一个人,随便往山里一扔,谁能知道?只要你嘴严一点,这庙就没他什么事了。”
吴有偶尔也跟着吴为在县里办事,跟一些混混什么的也打过交道,对大黑的凶名也有所耳闻。
大黑姓李,在家行二,因生得黑壮得了浑名。他年少时就是个不像样的,曾打断了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