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吴有的性子,惯是欺软怕硬,只要她占着理不低头,会低头的就是他。不过许多时候石柔都会出来打圆场,免得少年被踩中痛脚动了真怒。
“好了,没得为了一口吃的就闹起来,观里又不是还没有吃食。”
萱草动了动唇,终是不想当着吴有的面跟石柔抱怨坐吃山空这件事。
吴有吃饱了,也不想再听萱草唠叨,匆匆离开厨房。
观里的墙还没有完全整修好,他有些烦了这活,想等吴为好了一起干。
显然,吴为并没有跟他一块儿干的意思,他宁可装弱吃差点,也不肯出来帮忙。
吴有可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占便宜得闲,反正要上山去找钱赖子,他不如趁机偷一天懒,哪怕他本来一天也做不来多少活。
等他走了,萱草开始了抱怨。
“观主,你看看他,又懒又馋。那一点子活,也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去,还有吴叔,他的伤怕是早好了,昨天下山帮着救人,他跑得比我还快。”
“可见两人懒归懒,心肠还是不坏的,不然也不会帮着救不相干的人。”
石柔这样一说,萱草倒不好再抱怨下去,半晌才一叹。
“我知道观主心好,但这么下去,咱们迟早要坐吃山空。”
“放心,等那个时候,咱们养的那些鸡也大了,应当饿不死。”
石柔不以为意,其实心下也知道靠那几只鸡想要养活四人是不能的。
她原想着慢慢经营寺院,说不定能赚得一些银钱,可照赵大娘的事看,估计不易。
她也算帮了赵大娘的忙,哪怕不是奔着银钱去的,但赵大娘事后来感谢半点没提什么谢礼,顶多就是来上了几柱香,可见一般百姓不太会出钱出粮充香油钱。
她知道吴为吴有以前靠着替贵人处理一些诡异之事赚钱,这行当他们做的,她却做不得。
哪怕她现在有了水月观观主这一身份,跟那些有可能认得的官宦人家有银钱往来也不妥,要是被认出来就尴尬了。
她对自己的能力也不是很自信,除了曾经挥退了水月观内的黑影,又画符帮赵大娘避开了一劫,也没有别的事能证明她会术法。
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又谈何帮人,她又不像吴为那般厚脸皮。
既然不能走术法一途谋生,她只能想其他营生了。
石柔倒也不急,她带来的银钱是花得七七八八,但她的首饰还在,如果日日只是粗茶淡饭,吃上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天也渐渐热了,她还真没有那心思动,不然光是刺绣,她多少也能赚点银钱。可真让她一人出力养四个人,她也不情愿。
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有两个惫懒的在,她还是想想有没有适合他们的营生让他们去赚钱,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在观里白吃白住。
吴有还不知石柔又在给他找活,他整修了几天墙壁,觉得身上哪哪都累,难得有一天松快日子,他也没有着急去找钱赖子,上了山后就寻了一处晒不到太阳的好地方,在上面躺了大半天,这才往山中的猎人小屋去。他猜测钱赖子昨天要是在山上过夜,也只能是在猎人小屋。
他入了内,自然没看到人,心下猜测钱赖子应该是回村了。
找不到总不能怪他,他暗想,慢悠悠地下了山,走到一处,发现路边草丛有明显压塌的痕迹,朝底下一望,就看到了躺在坡底的钱赖子。
不会是死了吧?吴有一惊,也顾不上多想,慢慢滑到坡下,看到钱赖子脸色惨白地瘫在地上不知死活。吴有伸出手,小心在他鼻子前探了探,隔了许久才探到他微弱的呼吸。
还活着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伸手想扶钱赖子,又无从入手。
钱赖子长得比他高壮,他这个瘦矮个还真扶不起他来,更别提还要把他从坡底扶到上面路上。犹豫了片刻,他急忙离开去了田畈村,找人来救钱赖子。
李村长正在地里忙,看到吴有急匆匆的来,如往昨日一般,就不由地皱起眉头。
再一想,钱寡妇也被送去服苦役了,村里应不会有什么事才是,吴有来了也就来了,他没什么可烦的。
等吴有看到他,冲过来跟他把事情一说,他心下大叹一口气,但该叫人还得叫人,总不能让钱赖子一直在山里躺着,总归是一条人命。
叫了附近的几个壮丁,哪怕有几个不怎么情愿,还是跟着李村长去山里救人。
钱赖子已经只剩一口气,李村长一边跟众人合力把他抬回村,一边让路脚程快的去请杜大夫来。
之后自是一通忙活,不过事情到这儿已经跟吴有无关,他等杜大夫诊过脉,确定人死不了后就悄悄走了。
要是走快点,他还能赶上观里的午饭,希望午饭能实在点,别都是汤汤水水,也不要只有豆饭。
回到水月观,吴有吃的还是豆饭。见他迟迟未归,石柔和萱草已经先吃过了,给他在灶间留了一份。
“怎么又吃这个?”吴有心下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