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谢殊宽厚温热的肩膀上,周遭都是谢殊身上的淡淡药味,戚秋并没有挣扎,身子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声音很轻,“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谢殊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又紧了许多。
殿内安静了片刻,谢殊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手覆在戚秋脑后,轻轻的,慢慢的,带着一丝安抚地意味抚上她的发,低声说:“别怕。”
戚秋一顿。
谢殊拥着戚秋,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别怕。”
外面寒风簌簌,夕阳迟暮,阁楼水榭上有鸟雀驻足。
戚秋的指尖微颤,她被谢殊拥在怀里,听着谢殊低哑又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的,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她。
这话来的没头没脑,却让戚秋眼眶有些发酸,她深深地喘了两口气。
谢殊的声音低沉轻缓,就像是在安慰着夜晚做恶梦惊醒的孩童,没有不耐,只有心知肚明的了然。
戚秋努力让自己直起的腰身突然软了下来,她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眼角染上一片湿润。
谢殊看出来了。
他看出来了。
戚秋深吸了一口气,却依旧无法止住身子的战栗。
这几日来,原身的线索回忆片段就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断,原身撕心裂肺的哭声更是一直在她耳边萦绕,她想着原身的崩溃,自己也快崩溃了。
这让她无法控制地回想起她穿到这本书的第一日,看着外面拥挤的长街,明明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却感到手脚冰凉,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瞬间淹没了她,她就像是落入海里的飞鸟,淹在荷塘里的老鹰,绝望而又无助。
而在这个到处写着陌生的地方,在还未搞清楚状况的第一个夜晚,她被人按住手脚,掐着脖子,喂毒药。
那个夜晚真是又黑又冷,不见明月,不见星辰,寒风吹得人心惶惶。
房间里暗不见光,她在那个夜晚,口不能言,挣扎不得,汹涌的泪水也止不住自己生命的流逝。
后来她暂且保住了一条性命,无穷尽的任务却随之袭来,个个关乎着她的性命,不容她出一步差池,走错一步路。
这些任务就像是禁锢住她的红线,原身像是个提线木偶,她又何尝不是?
她又何尝不是!
她透过原身,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没完没了的系统任务和走不完的原著剧情让她觉得疲倦,觉得厌倦,永远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恐惧慢慢侵蚀着她的内心。
她能怕吗?
她矛盾的想要留在这个世界,心甘情愿的更换了终极任务,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只能告诉自己她不怕。
哪怕她站在不知结果的前路上,手里却连把刀都没有,可她依旧挺直腰杆,即使咬着牙,也要努力做出无畏的姿态。
但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其实她早就怕了。
她怕自己不该留在这个世界里,她怕自己更换系统终极任务是个错误的选择,怕自己永远要被系统束缚,她怕这个不知结果的道路没有尽头,一直到她死去。
恐惧在无声无息间吞噬着她的心。
她已经面临崩溃边缘。
没人看得出来,谢殊看出来了。
戚秋埋在谢殊怀里,微颤的身子被谢殊紧紧抱着,她低声呜咽着,泪水尽数滑落在谢殊的衣襟上,将他的衣袍浸湿。
外面阴冷潮湿,殿内更加黑暗,像是一个无声吞噬着他们的牢笼,这是戚秋最常做的恶梦,可她现在被谢殊抱着。
她被谢殊抱着,感受着谢殊温热的气息,这个怀抱像是无声替她抵挡黑暗的屏风——在黑暗中终于有人与她紧紧相拥。
夕阳西下,落日隐下宫殿,夜色缓缓笼罩,本就昏暗的殿内更加不见一丝光亮。
谢殊感受着戚秋的崩溃,手指有些颤,他深吸一口气,缓声安抚着,“戚家的事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
谢殊的声音沙哑低沉,却不见摇摆不定,他知道戚秋的崩溃不止来源于此,他虽然不明白,却是没有犹豫迟疑,在这一刻他无比坚定自己的心意。
寂静的宫殿里,谢殊沉声说:“我救的了你,你别怕。”
你别怕。
泥泞不会沾染你的身,风雪不会持续太久,黑暗中我与你同行——
我来做你的刀。
外面狂风骤起,敲打着窗户,发出阵阵呼啸。
戚秋深吸一口气,软若无骨的玉手突然缠上谢殊的脖子,她扬起头,脚尖轻点,在这一刻吻上了谢殊的唇。
谢殊的身子顿时僵住。
戚秋温热的唇瓣覆在谢殊冰冷的唇齿间,冷热交织,呼吸交缠,一股酥麻从背脊直冲而上。
两人的呼吸声都重了一些。
戚秋闭着眼,泪水依然汹涌,笨拙又急促地咬着谢殊的唇,呼吸灼热,湿润的触感在唇瓣间摩挲,轻啄,撕咬。她咬的力道重,不一会血腥味便充斥在口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