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运送货物的木箱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瞧着就像是没被人动过一般,但为了确保还是那批赃银,谢殊再次趁着夜色前去装着这些赃银的货物上进行暗查。
回来之后,他对着戚秋点了点头,确定还是那批赃银。
戚秋总有一些预感,她觉得这次她们离真相不远了。
船只在水面上行驶了十日,最终靠边停在了胡和地界。
胡和临近胡安也算是繁华,街上人来人往,码头上的也是着实不少。
戚秋和谢殊下了船,站在码头上静静地看着来接手这批货物的人。
这些人个个身穿布衣,手脚麻利,看起来还会些武艺,抬起这些沉重的木箱时也是毫不费力。将货物从船上搬下来,这些人将这些货物尽数放在牛车上,整整拉来了一辆牛车,再等货物都摆放上去之后,用一块大布将这些货物盖上,再用绳子捆结实后,这才将其从码头上押走。
两人一路追踪,最后发现这些人将这些货物运送出了城,并且一路向西去。
为了不被发现,戚秋和谢殊不敢跟的太紧,但好在这批货物沉重,那些人也走不快。
一连几日风餐露宿之后,这些人运送货物到了胡安。
他们这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上前递给那些守城的侍卫几袋子银子后,那些侍卫便连检查都没有,直接放他们进了城。
进了胡安城之后,那些运送货物的人将这批货物拉到了城西的一座宅子里,并在此处看守着。
谢殊戚秋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居住,每日推开窗户便能看到那处宅子的情景。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三日,宅子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模样瘦小,留着胡子的男人来到了此处,看守货物的人谨慎地打开门,见是此人连忙将人迎了进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个模样瘦小的男子这才出来,随之那些运送货物的男子们便开始行动,将这些看似货物实则是赃银的东西分别运送到了不同的几家铺子里。
有些铺子放下去两箱,有些铺子放下去一箱。
就这样,运送过来的六箱货物尽数分给了这些铺子。
戚秋和谢殊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凝重二字。
戚秋语气有些干涩,她轻声道:“表哥,你说这些铺子都是谁家的?”
这些铺子都是在胡安开了许多年的,要调查起来并不艰难,不过三日,谢殊便全数打听清楚了。
“是芮家。”
当朝太后的娘家,当今阁老的本家,芮家。
没过几日,东光东影那些暗卫也传来了消息,那些分运到各地的货物最终都落入了芮家的产业。
除去被荣郡王府留下来的五箱,整整十七箱赃银尽数都交由了遍布在各地的芮家产业。
其含义不言而喻。
戚秋和谢殊皆沉默了下来。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
夕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最明艳的时候,黑夜渐渐笼罩,只余最后一丝霞光落在远处的山尖上,留下最后一丝暗淡的橙黄。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戚秋和谢殊都沉默不言。
芮家这两个字深深地烙印在心上,纵使这段时日他们没有刻意打听过京城里的消息,却也明白如今芮家在京城是怎么样呼风唤雨。
这个答案,让戚秋又无奈又无力。
可隐隐之间,戚秋只觉得还有一丝怪异在。
回到了客栈,戚秋倒了一杯茶一口气饮下来,她垂眸看着谢殊,最终没忍住说道:“表哥,我觉得好奇怪。”
谢殊微微抬眸。
他沉默了一路,但面对这个幕后之人很有可能是芮家这个结局并没有什么意外,神色更没有胆怯,反而瞧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像是陷入了沉思。
戚秋说:“你觉不觉得自从我们到了江陵之后,这案子也查的太顺利些了。”
一路追查下来,没有走过一丝弯路,没有兜过一次圈,毫不费工夫的查到了这里。
谢殊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短促地笑了一下,抬眸看着外面落入暗夜的街道,轻声说道:“是啊,就像是一路被人推着查到了这里。”
谢殊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神色有恍然,有恍惚,有无奈,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些愤怒。五味杂陈,让谢殊看起来更加冷。
戚秋低声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谢殊不动声色地看着门外,闻言握住戚秋的手,“不必担心……”
他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下一刻,屋门便被人敲响。
*
太后赐婚芮姜和威武将军,纵使以唐老太傅为首的一众大臣反对,但这说到底都是家事,而并非国事,只要芮家和威武将军府点头,谁也阻止不了什么。
在威武将军点头之后,太后以为咸绪帝冲喜的名义上,将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八。
虽仓促了一些,但咸绪帝毕竟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