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摇头:“殿下……你有试着信过一个人吗?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坏的。”
齐琰拧着眉毛,忽然笑了:“虞氏,你又要试图用你的歪理邪说来教训孤吗?”
他拢着手神色淡漠:“那你便试试吧,到时候不要哭着求孤救你。”
虞枝枝不知她是哪里惹怒了齐琰,她怔怔看着齐琰转身,氅衣下雪青的衣摆随风而动。
卢文君慢慢走了过来,不安问道:“虞姐姐,怎么了?”
虞枝枝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鬓发,笑道:“没什么,走吧。”
虞枝枝教卢文君骑马,让她在马场上来回跑了几圈后,自己也去牵了一匹白马,两人只是在马场上转圈。
聂女史从高台张贵妃身侧走了过来,她屈身对虞枝枝行礼:“虞娘子。”
见了熟人,虞枝枝抿嘴有些羞:“女史这是在笑我。”
聂女史掩唇笑了笑,对虞枝枝和卢文君说:“贵妃娘娘说,马场太小,你们何不到林中去转转?”
虞枝枝和卢文君犹豫地望了一眼,说道:“也好。”
两人骑马出了马场,一路上速度极慢,两匹马儿都无聊地在路边啃起草来。
她们也不急,只是慢悠悠往前走。
卢文君玩尽兴了,对虞枝枝说道:“虞姐姐,我们回去吧。”
虞枝枝点头,她拉着缰绳掉头,没有走上两步,两匹马忽然都前腿一跪,跌倒下来。
虞枝枝滚落下来之际,看到了困住马腿的绳索。
她来不及细想,就和卢文君一起滚到草堆,然而草堆覆盖之下,竟是几丈来深用来捕熊的陷阱。
瞬间天旋地转,虞枝枝和卢文君都掉落到陷阱之中。
虞枝枝跌在地上,轻轻哼了一声,卢文君扑了过来,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虞枝枝摇头,问道:“你呢?”
卢文君说:“我也还好。”
陷阱里漆黑一片,顶上大部分被草堆覆盖,透不出阳光。
虞枝枝有些害怕,但依旧安慰卢文君:“别担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卢文君抱膝在微微发抖:“虞姐姐,这一定是代王做的,是我连累了你。”
虞枝枝眉心一跳,她老早就想问了,薛良玉说的,有人想要害卢文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会是害死了父亲的罪魁祸首吗?
虞枝枝努力平静着声音,问道:“你所说的代王要害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黑暗之中,卢文君小心地看了虞枝枝一眼,她问道:“虞姐姐,我的祖父是卢太公,是当年的平虏将军虞将军的老师,我知道,虞将军有一对双胞子女,那女儿……你是……你认识吗?”
虞枝枝低着头,黑暗掩住了她的神情,她说道:“认识、是我的族姐。”
卢文君拧住眉,她几乎疑惑是自己猜错了,但转念一想,虞阳是虞氏在并州云中郡的一支,这一支子嗣单薄,到虞阳一直是单传,哪来的族姐?
若说是虞氏本家,那就更没道理了,虞氏本家在幽州,而虞枝枝分明告诉过卢文君,她是来自并州的。
卢文君忽然松开了眉,猛地抬起了眼睛。
虞枝枝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想告诉自己她的身份,却不知什么原因不肯直言,只是假托了一个族姐。
她就是虞阳的女儿。
她正要和虞枝枝说点什么,虞枝枝打断了她,问道:“你和代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卢文君神色黯然起来,说起了卢家和代王的恩怨。
那是已经陈旧的往事,齐琢之母李昭仪出身不堪,乃是臣子之妻,卢光大力阻拦李昭仪入宫,后来李昭仪之死也和卢光等人的不断上书有关。
齐琢长大后,勾结了宦官董泰,在两年前讨伐鲜卑失利之后,流放了卢光全家,只留下了卢文君这个漏网之鱼。
一年前,他差点成功逼迫卢文君做董泰的妾室,薛良玉救了她。
虞枝枝神色怔忪:“代王、董泰。”
她想起许久之前薛良玉所说的“权势显赫”的幕后之人,莫非就是这两人。
虞枝枝感到喉咙有发紧,她问道:“我……我族姐父亲的所谓叛国,也是代王和董泰陷害吗?”
卢文君看着虞枝枝的眼睛,她咬牙点头:“是。”
虞枝枝眼中隐约有血丝,但一片漆黑之中,谁也看不到,她问道:“是怎么回事?”
卢文君说:“两年前,三路大军讨伐鲜卑,虞将军从云中郡出发,要绕后直奔鲜卑王庭,中路萧奂领朝廷兵马和已经降服的南匈奴从雁门郡出发,东路赵丰从高柳县出发……高柳县就在代国地界。
高柳县的东路大军迟迟不肯前进,不知是否有人趁着这个时机策反了雁门郡的南匈奴,东路、中路两路大军作废,虞将军孤军深入鲜卑王庭,迟迟没有等到援军,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人人都说,虞将军率军投靠了鲜卑人,致使讨伐鲜卑大败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