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枝摇头:“不用,我去邸舍吃。”
黄姆妈冲到她面前,将一柄竹伞塞到她手心:“外面下大雨,女郎小心山路泥泞。”
虞枝枝这才注意到廊檐外大雨滂沱。
她撑着伞,一路狼狈往山上走,路上不小心踩到石头,虽然没摔个狼狈,但勉强站直后,脚踝生生的疼。
虞枝枝忍着疼,狼狈到达邸舍。
今日的暴雨实在是意料之外,虞枝枝赶到邸舍时,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邸舍里已经没有学生逗留。
虞枝枝看一眼湿漉漉的袖子,决定偷偷溜进她的屋子,去换一身衣裳。
她为了躲避齐琰,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走。
虞枝枝鬼鬼祟祟走到门外,在门口听了半晌,确认里间没人,于是掏出钥匙,闪身走了进去。
她反锁上门,脱下湿透的衣裳,匆忙在箱笼里翻出新衣裳穿好。
然后她对着铜镜细细将脸上的残妆抹去,重新将肤色涂黑了一些,画了眉毛,沾了喉结。
她将脱下的衣裳收拾好,就准备上学去。
床底下爬来一团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往虞枝枝身上扑来,将她吓了一大跳。
虞枝枝镇定心神往怀里一看,欣喜道:“呀,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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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琰坐在坐席上,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一眼前面的空位,虞枝枝还没来。
他偏头看一眼窗外,外面是狂风暴雨。
齐琰神色晦暗。
范华聒噪的声音再次响起,学堂中除了他外,所有人正襟危坐。
齐琰转头不再看窗外,他提笔记下了几个字。
孟子曰……曰什么来着?
齐琰扔下笔站起,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走了出去。范华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无可奈何。
范华轻咳一声,唤回众人的注意,再次开始讲经。
齐琰走进雨中还在想,他是为了报复虞枝枝才来白氏山的,虞枝枝淋雨有什么不好,最好病死她,让她知道外面没什么好。
他一路都是这样想的,可是脚步却没有停歇。
他顺着山路一路走到虞枝枝姆妈租赁的屋子,那姆妈面色惊恐地告诉他,她家郎君一早就上了山。
齐琰冷笑,郎君?她也说得出口。
就虞枝枝那瘦弱白皙的样子,也就只有兰仲白和焦子阳那两个瞎了眼的才看不出她是女子。
齐琰怀疑,一整个白氏山都是瞎子。
齐琰又上了山,走到邸舍歇脚,才听邸舍伙计说,虞枝枝才到,现在在屋里歇息。
齐琰心中烦躁不堪,想要将虞枝枝按住,狠狠教训一顿。
这是避他如蛇蝎,只敢在他不在的时候才悄悄回屋,他有这么可怕吗?
齐琰心情起伏,但他面无表情且脚步轻轻地走到自己屋外。
他扣响了门:“虞昭?”
虞枝枝抱着猫,一下子屏住呼吸。因为紧张,她抱得有些紧了,小猫在她怀里挣扎起来。
虞枝枝松开手,让小猫跳开,但小猫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她怀里拱了拱。
门外,齐琰慢悠悠说:“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虞枝枝决定装死,然而她听见刀出鞘的声音,虞枝枝无奈站了起来,她开门,讪讪笑道:“你回来了?”
齐琰站在门外,目光从虞枝枝的脸往下移,他垂着眼不知在看什么。
虞枝枝不明所以地低头,看见地砖上留下了几个泥脚印,她有些心虚,她自是知道齐琰爱洁的毛病的。
虞枝枝情不自禁缩了缩脚,然后她又想起来,她已经不是冷宫里那个小宫女。
这是她自己的屋子,齐琰才是后来者,只不过她不和他计较,让他鸠占鹊巢了。
虞枝枝仰着头,佯装无所畏惧。
女郎白皙的脸颊抬起,浓黑的眉和桃花眸也很相配,带着英气和妩媚,她不知道她这幅样子有些可爱。
齐琰想笑,又沉下嘴角,他冷声道:“去坐下。”
虞枝枝想了想,还是乖乖坐下,这里只有她和齐琰两人,她怕齐琰又发疯将她逼到墙边。
虞枝枝坐下,她抬起脚,没有让鞋落在地面,她冷着脸:“大不了我给你将地拖一下,提醒你一下,这间屋子也是我的……”
她说着说着,忽然瞪圆了眼睛。
齐琰半蹲在她的身侧,熟悉的旃檀香浸染着她,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摸上了她沾满黄泥的鞋。
虞枝枝不解,齐琰治好了他挑剔的毛病?
她又有些害怕,齐琰这是要做什么。
齐琰将她的皂靴脱下,接着扯了她的绢袜,他干燥炎热的手指触到虞枝枝肌肤的时候,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齐琰盯着虞枝枝红肿的脚踝:“上山的时候伤到的?”
虞枝枝发懵地点了一下头,她感到脚踝处有了一抹冰凉,齐琰为她涂上了药膏,然后用掌心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