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先开启话题对探春说:“刚刚吃饭时,正和你二哥哥说起给你们每人屋里再加一个二等大丫鬟呢,这样一来,即便生病了一个也无碍,不至于使你们也在病中时,无人照顾。”
“这是二哥哥和凤姐姐疼我们这些小姑子。既不让我们受了恶奴的欺负,也为着我们方便增加服侍的丫鬟。”
探春笑着回道。
随即,探春又笑着说:“但二哥哥和凤姐姐到底是管家的人,所以妹妹我就仗着你们疼我们,斗胆多言一句,也是为整个家里好,不知道二哥哥和凤姐姐可愿意听妹妹说呢。”
“但说无妨。”
贾琏笑着回道。
“就是,我们虽然管着家,但一来事情多,未必注意到家里所有地方;二来处于当家人这个位置,看法也未必就比妹妹这些在一旁看着的人高明,少不得也得多请教请教妹妹,何况妹妹还是读过书的。”
王熙凤也笑着说道。
“凤姐姐这一番话,倒让探丫头不说都不行了,不然岂不负了你和琏二哥哥的心?”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宝钗的声音。
平儿也随后跟了来。
宝钗笑着进来向贾琏和王熙凤行了礼。
“妹妹也来啦。”
王熙凤笑着说后就看了贾琏一眼。
很明显,贾琏为迎春出头的事,让贾府的这些姑娘们都感受到了贾琏的关怀,而主动来找贾琏和王熙凤。
“你有孕在身,妹妹自然该常来看看姐姐,虽然帮不到什么,但也可以解解闷。”
宝钗笑靥如花地说。
贾琏本来觉得王熙凤、平儿、迎春、探春已经算是上等姿色了,但看见宝钗后,一时竟差点忘记将目光从如雪堆一样的宝钗身上挪开,暗想果然不愧是和林妹妹比肩的人。
但他也不好一直盯着宝钗看,少不得还是把目光转移到探春身上,笑着说:“你二嫂子说的没错,三妹妹你既然有什么治家良策,不妨说说,大家参详参详。”
探春因此说道:“妹妹也只是觉得虽然我们家现在刚得了一件大好事,这是大姐姐给我们带来的福气。但常言说的好,居安思危,依妹妹看,府里在开销上,还是节约些好,一些虚有的场面也不必大办,以免出现太严重的冗费与冗员,也会令一些小人眼馋嫉恨,当趁着现在钱财宽裕,多置些不动摇的根基才好:或是祭田或是义庄,再置些坟屋。祭田义庄这些哪怕抄家都不会抄的。往后子孙遇见不得意的事,这样的话,还是有点底子,不至于一败涂地。这就是我的意思,不知道二哥哥和凤姐姐觉得怎么想?若是二哥哥和凤姐姐觉得妹妹提的不好,就当是小孩子之言吧。”
王熙凤听着再次瞅了贾琏一眼,一时只觉探春说的和贾琏说的,都和秦可卿在梦中给她说的一样。
“好妹妹,我就说比姐姐有远谋!”
王熙凤这时候已忍不住艰难地下了塌,来到探春面前,把住她的手,笑着说了一句,接着就又捂嘴笑说:“也不知道将来谁会娶了你,但可以肯定都是,娶了你定是他的福气!”
宝钗听到这里也不禁掩口而笑:“还是凤姐姐会说笑,怪不得老祖宗喜欢你!”
探春则不由得把脸一红,嗔怒道:“好意跟你说正经话,你倒打趣人家!”
探春说着就来拉贾琏:“二哥哥,你给评评理!”
贾琏这里一开始见王熙凤很认真地夸赞探春,眸里尽是称许之色,也算是明白了,王熙凤为何忌惮探春,倒也不是忌惮和怕,事实上是一种因为彼此皆有为贾家将来考虑之心,而有惺惺相惜之感,是对探春有发自内心的欣赏和敬佩。
这让贾琏不禁对自己这个妻子刮目相看,见她虽已是少妇,却风韵犹存,举止间气质谈吐确实非小肚鸡肠之辈,而且还遗存有少女时代的俏皮,以致于竟在这时调戏起探春来,不知不觉进一步拉近了她和探春这些小姑子间的距离,而使得探春这些人对她这个当家奶奶想排斥都排斥不起来。
贾琏也算是明白为何王熙凤能名列红楼十二金钗。
在他看来,曹雪芹在着笔王熙凤为维护自己利益而手段狠辣且机关算尽不计阴德时,也赋予了她很多闪光点,比如此时没有因为探春是赵姨娘所生而主观上排斥,依旧愿意去欣赏探春,还主动与其打趣说笑,展露自己作为年轻女性率真俏皮的一面。
“三妹妹可想过,府里即便现在购置不少祭田和义庄,也不一定守得住?”
贾琏自不会在妻子和妹妹面前站队,这队没法站,也就主动把话题拉了回来。
探春听后也思索起来,不由得看着贾琏:“二哥哥的意思是?”
“这天下的田地是有限的,但人却是在繁衍增加的,何况现在天下已经有流民大量增加的现象,人家不可能宁肯饿死,也不来抢你的田地,是吧?何况,这天下从来都难免兴亡之运,田地这些不动摇的基业也难保几世。”
贾琏说道。
探春是个聪慧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