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被承宣帝这一踹,直接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只觉腰都断了似的,口里腥甜似出血。
他对此感到很是意外。
明明贾琏已被查出来有贪墨的罪证。
怎么皇帝陛下却踢自己啊,还斥责自己是没良心的混账。
在朝班里的王子胜对这一幕也很是没想到,两眼撑得大大的,盯着承宣帝, 心道:“不是已经查出贾琏的罪证了吗?”
王子腾一开始也对此很是惊讶。
但等他看见忠顺王从贾府抄来的那一箱子金珠宝贝里的金珠宝贝几乎是原封不动时,再看见贾琏如此从容时,也就先明白了过来。
“自己低估贾琏了。”
“这家伙从未因自己的善待,而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甚至自始至终,他只怕都在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
“谁教的他,竟如此能明白世道人心。”
王子腾不禁心道。
承宣帝这时候回到了龙椅子上,说道:“这一箱说是来自九省的土仪,其实,贾卿早在从王家拿到时,就禀明给了朕,说虽是姻亲长辈相赠,但难保不是贪墨所得,而请朕定夺。朕倒是不忍看见,贾卿因自身清廉,而平白得罪了亲戚,且看在王卿家有功于国的份上,便以作为赏赐之物为由让贾卿收下。”
说到这里,承宣帝又道:“可朕没想到,你王仁却以此来污蔑贾府!”
“朕本欲在你这样说时就直接揭发,但姑且念在你为王卿之子的份上,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也就还是从忠顺王之请, 让他去查了,也好给群臣们一个交待。”
“果不其然,这箱金珠宝贝,就是朕微服去贾府看见的这一箱。你王仁自己贪墨也就算了, 竟还要拉自己亲戚下水。”
承宣帝说后就把桌子一拍, 问着王仁:“有你这么当亲戚的吗?!”
忠顺王听到这里才明白了过来,知道皇帝为何之前那么干脆的同意他去查贾府,心想原来贾琏早就让皇帝知道了王家送的礼,所以才这么干脆。
再一想后,忠顺王就意识到了不妙,暗道:“糟糕!皇帝肯定见自己没有为贾府掩盖,且见自己把贾琏这么押了来,而试探出了自己的态度!皇帝明明事先知道,却到现在才爆发,目的就是要试探出谁迫不及待地想除掉贾家。自己上当了!”
一想到这里,忠顺王颇想给自己一巴掌,同时也暗叹皇帝到底是老皇帝的儿子,表面上看上去莽的很,实际上,心机深的很。
王仁这里,则忙跪好在承宣帝面前,哀求似地看向站在朝班前列的王子腾一眼,道:“臣, 臣……”
王子腾这时候也盯了王仁一眼。
王仁一时明白了王子腾的意思,只得道:“陛下容禀, 这只是罪臣一人之意,族人并不知道此事,连家父也不知道这事。这一箱金珠宝贝,的确是家父以土仪的名义赠给了贾琏,但那是我骗的家父,说是自己在九省经商赚的,事实上是我自己假借家父之名向九省各级官吏索取的礼物之一部分,只是这部分被家父拿出来赠给了舍妹而已。”
“今日,罪臣的确是因为事先知道家父把罪臣带回家的一部分贪墨之物给了舍妹一份,而有了在御前污蔑贾府之意。因为罪臣憎恨贾府,憎恨贾府如此不近人情!以致于贾府的贾蓉竟如此不近人情,明显已经查到这桉子与我有关,却还要查,所以,罪臣便起了陷害之念。”
王子腾见王仁把一切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欣慰地先跪了下来:“臣教子无方,请陛下治罪!”
承宣帝没有理会王子腾,而是看向王仁道:“朕本意看在你乃荣府家主贾卿与贵妃之母的面上,对你从轻处置,但没曾想你自己却器量狭小、坏透了心,挟私报复,欲要攀诬自家亲戚,那朕还对你宽仁什么?”
说着,承宣帝就道:“拖下去,剥皮实草!”
接着,承宣帝又对张鹤鸣等兵部官员:“兵部官员涉贪墨五十两以上者,也皆剥皮实草,抄没其家!”
张鹤鸣听后直接晕了过去。
而王仁只是苦笑起来,然后还看了贾琏一眼,道:“你赢了!你竟然赢了!”
贾琏没有说什么,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王仁和张鹤鸣等兵部官员被拖出殿外。
这是一场涉及军饷贪墨的兵部窝桉。
整个兵部几乎都要被清洗。
当然,这也是历年积弊造成的,以致于,兵部许多官员都将此习以为常,才出现如今这种被一锅端的情况。
而为肃清吏治,让军饷真的能到为大康浴血奋战的边军手里,承宣帝这样做也算是铁腕手段,够硬。
不过,这也跟承宣帝提前设了资政学堂有关,从全国选了许多候补官员在资政学堂备用着。
而不怕杀光了兵部的人影响朝廷运转。
一句话,整个大康就不缺当官的读书人。
因为到了如今的大康,在一些教育发达的地方,光是一个县考秀才的童生都是好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