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彬皱眉不语。
过了十来分钟,史医生打来电话,说是病情有一点恶化,不过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叫于南彬不要太过担心。
简溪听了转述松了一口气。
又有电话进来,是秘书告诉于南彬订票成功的消息,然而订票成功并不表示能马上起飞,机场方面已经滞留了一大批人,许多航班都被迫停了下来。
“……我先去机场再说。”
于南彬挂了电话起身拿外套,简溪跟着站起来,冷静说道:“于总,外面还在下大雪,又这么晚了,现在去机场不安全,而且航班又停运,你现在去了也没用,不如等雪停了,你再过去?”
“不要紧,我有分寸。”
简溪见他嘴里这么说,大衣领子却翻了两次还没翻出来,“医生不是说老太太的病情没有大碍吗?你稍安勿躁,新闻上因道路打滑发生的连环车祸已经有两三起了,你只等一等,等雪停了再……”
“我说我现在就要去机场!”于南彬暴怒喝住她,“你不要管我,你下班吧!”
说着他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低咒一声,又转回来拿上手机。
好心当成驴肝肺的简溪遭到一顿喝斥,胸口起伏两下,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紧咬银牙,随后“啧”了一声,抓了手机跟了上去。
在电梯门前简溪追上于南彬,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车钥匙。
于南彬诧异转头。
“我送你去,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简溪生硬道。
这回于南彬没有骂她多管闲事,只沉默不语地转回了头。
简溪强行冷静地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
两人默默地到了停车场,简溪发动于南彬的车子,载着他平缓驶出大厦。
外头还在飘着雪,道路很滑,简溪小心而缓慢地行驶,与前面的车子保持较平常远的距离。
车子进入外环,路上的车辆只有寥寥几辆,简溪仍然开得很慢,她抿了抿唇,打破车内的死寂,“轮胎很滑。”
“我知道,我明白。”于南彬打断她的话,他重重叹了口气,抹了把脸,“抱歉,我刚才失态了,不该对你大吼大叫,对不起。”
简溪摇了一下头,“没关系,我了解你的心情……只是老太太也许没有大碍,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但愿如此……可是我还是想回去一趟。”
难道是什么直觉吗?简溪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有说出口。
于南彬也不再与她多说,而是开始不停地打电话,寻求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新加坡。
商务车到了机场大门,雪势稍微小了一点,于南彬一面打电话,一面让简溪一起下车,“等雪停了你再走。”
简溪便让于南彬先进大厅,自己将车开去停车场。
等简溪乘电梯上来,于南彬正在电梯旁等她,还在与谁打着电话,见她出来,执了她的手就往吸烟区走。
简溪一惊,不敢打扰他讲电话,悄悄试着将手缩回来,可立即被大掌更加用力地抓紧。
进了吸烟区,于南彬一手拉她一手拿手机,居然没手拿烟,于是他头一偏,将手机夹在肩膀上,略显艰难地摸着大手口袋。
“你可以……呃,放开我。”
于南彬分神瞟她一眼,将烟盒一抖衔出一根香烟,然而后摸出打火机点上。做完这一切,他拉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简溪认命地坐在他身边,趁他不注意,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惹来他皱眉一眼。简溪视线瞟向别处,只当没看见。又听他讲了五分钟左右,似是在向人要私人飞机,过了一会他终于挂断了电话。
于南彬又恢复沉默,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
简溪偏头看他,忍不住道:“别担心了。”
于南彬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也许你觉得我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这么依赖祖母,但祖母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简溪轻轻点头。
于南彬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烟雾,“……以前我跟你说过,我的家庭有点复杂,上回你去我家,听我叫祖母的两个儿子,一个叫爸,一个叫二爸,而其实二爸——也就是你叫做董事长的那个人,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叫爸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大伯,他因为与妻子不能生育,所以才将我过继了去。然而就算我有两对父母,我童年时也没享受过父爱母爱,我八岁那年,才第一次见我的亲生母亲。”
简溪双目微瞠。
“所以你可以想象,祖母一个人是怎么把我这熊孩子养大,她当爹又当妈又当奶奶,简直为我操碎了心,我小时候还特不懂事,常跟她作对,逃课打架什么都干,要不是祖母一次次将我带回去,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
“她是个很好的老人家。”
于南彬重重点了一下头,沉默地抽烟。
片刻,一个穿着机场制服的地勤寻来,在确认了于南彬的身份后,便请他跟着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