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家主换人不是单纯换一个领导人,更是那一脉都会受到影响,可再想想崔疏尘这一脉,下一代也就只有两个女儿,迟早会嫁出去,众人神色不一,却没有人反驳。
崔疏尘早就有了预料,竟也半点不觉心凉,交付了家主音信,再不管谁是崔家信任家主。
“家……老爷,行李老奴已经让人收拾好,夫人和两位小姐也已经得知了。”管家崔忠早已在门外等候。
崔疏尘颔首,在管家面前倒也没那么高度集中心神,“辛苦忠叔了。”
崔忠只是摇摇头,态度依旧恭敬,“夫人应该等急了,老爷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离开洛阳,还得赶路。”
是的,崔疏尘打算离开洛阳。
“爹爹?您都不当家主了,他们还容不下你?”崔疏尘没有儿子,其他崔家人都打了十年左右的主意的,让崔疏尘过继自己的儿子,那样就是下一任家主。
就算如今崔家因着缴纳占地的罚款落魄,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主那一脉的资源依旧让人眼馋,甚至因为其他支脉更难了,更显得主家资源丰厚!
所以崔疏尘的女儿完全有理由相信,崔疏尘是被逼走的,就是怕崔疏尘反悔!
崔疏尘示意妻儿上马车,自己翻身上了马,眉间尽是风流写意,少了以往在家主之位上的故作严肃,三十多年岁月的洗礼,更让崔疏尘风流之间又显沉稳如玉,“和他们无关,走吧,先出洛阳。”
不仅仅出了洛阳,还出了河南,在妻儿的疑惑下,崔疏尘将马儿拴在树上,感叹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陛下改朝换代那一天起,崔家就已经开始乱了,”甚至更早,只是盛棠的一系列行动,让人心慌乱下,矛盾更加凸显,“如今不说陛下的正常,单说他们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乱来,他们能瞒着我,崔家,就已经走向末路了。”
看看其他地方的世家,哪一个不是恨不得没人能想起他来?崔家在土地上吃了亏还不知道收敛,反而因为没钱,贪婪,而变本加厉,贪图一个纺织机就把问题暴露在京都,风骨?崔家子弟哪儿还有风骨?
崔疏尘看向他的妻子九儿两个女儿,还有管家,沉默了一忽儿,终究还是开口,“我终究是崔家人,更是崔家家主,崔家如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我心知如今的崔家已经不是我能制止得了的。”
“崔家必须得留有血脉,我已经无法预估他们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我……我打算去往新康。”
“新康?!”
“新康王是孟少师弟子,得汉学熏陶,崇尚汉学,又在陛下的影响下,重视汉学。”崔疏尘能被选为家主成功上位,眼光从来就不浅,“如今陛下大力发展新康,但新康终究偏远,就算再如何扶持,那里书院的先生也少,大多都是军事学院,医学院的实习生过去教学一段时间。”
“我欲前往新康,应聘教书先生。”崔疏尘眼神鉴定,分明早就做好了决定。
崔曦握住妹妹无措的手,望向崔疏尘,“爹,我也要去应聘!”
“爹,我不怕苦,新康再穷再苦,也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新式的教学,说不定也能在书院中接触到,爹,我知道您熟读百家经典,但女儿也长年浸于藏书楼,女儿也想试试!”
崔疏尘欣慰地笑笑,“这里没有其他的堂兄堂弟,也没有叔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崔疏尘看着沉稳的大女儿和明显听到他话后略显兴奋的二女儿,和夫人萧氏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崔疏尘没有说的是,他还想试试,试试能不能在新康,让崔家焕发生机。
而书院的那些错漏的名单,也很快被整理了出来,仅仅是京都书院,就有七十多个学生名额就错误的!
“京都都如此张狂,那其他地方呢?洛阳呢?”
“陛下,京都这些学生以及学生家里,都未曾发现与崔家的联系,他们双方都接触不到。”
“刘掌柜的供词是,崔家那边有人要他的孝敬,但要的金额越来越多,他就看中纺织机,可以短时间内快速‘造钱’,而名额的买卖,也是他私下做的。”
“证明表明,崔家的确有换名额,缺也没有恶意引导,反而给了许多补助,不过……”
“不过是前期,到了后面就开始乱来了,京都是刘掌柜自作主张,但洛阳的书院就是崔家在乱来!”
盛棠听着汇报,看着洛阳的奏折,朱笔批示:主事者全都押入天牢,崔家能上缴占有土地的罚款,就说明他们不敢硬碰硬,只管抓就是。
“朕已经让人盯着崔家了,如今崔家家主换人,正是权力交替,最容易动乱的时候,太久没有杀鸡了……”等历群他们汇报结束离开后,盛棠对着叫来她私底下的人,往洛阳传达消息。
七月,公孙瑞快马加鞭赶回京都,接手了假期的书院,再一看京都书院的账目明细,之前名额错漏出现的情况,学生分班的情况,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