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放心。”
严少司搀扶着王妃将她送进屋去,出来的时候对上太子严肃的目光。
“表哥,天子脚下要讲王法。”他顿了顿,“还请表哥将其送官。”
严少司长舒一口气,他的鼻子被冻红了,眼尾也是,舒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殿下的心中没有一丝私情吗?”
太子的喉结滚动,捏着袖子的手忍不住颤抖,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身子都绷紧了。
“孤先是君,再是人兄。”
他对泠月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哪怕他们并非一母同胞,但是泠月年岁和他相似,比起她的亲哥哥,她更喜欢粘着太子。太子生性温和,待人宽厚,哪怕他的母后多次告诫他不要靠近贤妃的两个孩子,他还是违背母亲的意愿私下和泠月往来。
泠月于他而言,就是亲妹妹。他也恨不得将欺负泠月的人千刀万剐,但是他不能够。他是储君,君王当以法服众,依法治国。如果连皇帝自己都视法度于无物,那这个国家下面的人呢?
太子有些害怕严少司的眼神,他看自己的目光实在太复杂。他也没有办法让严少司明白他的想法,他的立场。也许,今日之后,他和镇南王府的关系就会走向决裂吧。
“殿下说得对。”严少司忽然笑了,“臣恳请殿下,无论凶手是谁,殿下都可以做到依法惩处。”
太子的心脏狠狠一动,他目光坚定的看着严少司,一字一句道:“孤向你保证,不论对方是谁,孤一定依法惩处,不徇私情。”
“好。”
严少司的声音随着呼出的雾气散开在这寒冬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心情,然后出了院子。
镇南王府所有的护卫都出动了,今日来参加宴席的男子全都扣押,女眷送回。
沈芸姝没走,她坐在严少司为她安排好的屋子里等着消息,沈夫人去陪王妃了。
“姝妹妹倒是镇定。”
没走的还有一个,此时正拿着帕子擦鬓角的雪花。
“薛姐姐不也是?”沈芸姝翻着之前没看完的书,并不很想理会薛静娴,今日在宴上,她摆了自己一道想踩着她在太子面前献技。倒不是沈芸姝不乐意被她踩,而是她觉得这姑娘的心思不纯,让她没有交往下去的想法。她只想和心思单纯的人来往。
“我的兄长现在被扣押了下来,我自然心中不宁,要等我兄长一道回去啊。”
沈芸姝听她一说,脑子里浮现出了薛大的样子。
......
“你兄长和你.......”她欲言又止。
“差很多?”薛静娴轻笑一声,“不用怀疑,我们是亲兄妹。”
沈芸姝扁扁嘴,薛大那肥头大耳,一身肥肉的样子,哪里像是有这么个天仙似的妹妹的人?
“兄长他只是疏于锻炼,贪嘴了些。其实小的时候,他也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
闻言,沈芸姝有些后怕的想,她娘说的对,自己最近可能吃太多,胖了。
“那......薛姐姐该督促你兄长好好锻炼才是。”
“唉......”薛静娴长叹了口气,“他现在进了军营,每天累死累活的都没瘦下来,胃口倒是比以前还大。我真是怕呀。”
沈芸姝眨了眨眼睛,“薛公子也进了军营?”
“是呀!和世子爷是一个营队的呢。今日啊,不光他来了,他们五千营也来了几个人。”
沈芸姝闻言轻笑一声,看着薛静娴的眸子中添了许多嘲弄。
“薛姐姐,镇南王府只求自保,不想参与你们的任何谋划,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薛静娴抬了抬胳膊站了起来,轻声道:“姝妹妹你以什么立场为镇南王府说话?你我都为女子,也该知道女子薄命,能做的并不多。我只是他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你又焉能知道我做的不是自保?”
沈芸姝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有气,但也不敢乱来。如果真如薛静娴所说,她只是一枚棋子,那么摆盘操|弄棋局的人是谁还不明了,自己与她作对实在不明智。
她也要为爷爷考虑......
“薛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愚钝不曾为姐姐考虑过。我只求今日,可以得个善终。”
善始容易,善终未必能有。
薛静娴看着桌上那支红梅,面上不显心中的焦急,安安静静地和沈芸姝坐在一处。
梅园之中,所有前来参加宴会的男子被拘在一起。本来有些人心中动怒,但是一听出事的是公主,纷纷憋着气不敢出声。
这位从小娇养大的泠月公主可谓是皇上的心间宠,她这一出事,要是天子震怒,在场的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都不一定。
严少司拘着他们,只让他们回答是否有人在宴会途中离开过梅园,但是这些人来了之后就一门心思追着那些小姐跑,先是沈芸姝和泠月起了龌龊,然后是太子现身,再后来又是薛静娴作画,这期间太多的事情夺去他们的关注,一时间能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