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参茶哪来的?”他在这里几天了都没有喝到过。
“哦, 我也不知道, 是刚刚外面有人送来的,想来是哪位同僚的家属吧!”
那人喝完了一杯茶又埋头苦干,严少司起身活动了下肩膀, 然后出了门。
一出门, 冬日夜晚的寒气立马裹挟住他,严少司停了步伐思索还要不要继续向前走去。寒风灌进走廊的, 他在月光下看到了一个人影,严少司快步上前去。
“殿下!”
太子回头,见是严少司, 颔首笑道:“表哥怎么出来了, 这天寒地冻的。”
“殿下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严少司打量着太子,太子的病还没有好透,月色下的脸色更加苍白憔悴。他裹着厚重的披风,只是他的身躯过于纤瘦,像是会随时被披风压倒似的。
“我禀明了父皇,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们。”太子说完轻咳了几声, “对了表哥,参茶还好喝吗?如果不好喝,我让人再换个配方。”
严少司望着他,眸中光彩微动,“不用,很好喝,多谢殿下挂念。”
太子轻笑,“那我去找先生们了。”
严少司垂首送走太子,这几天的疲惫感却得到了一个纾解。为人臣子有的时候想得到的无非就是君主的一点信任和肯定吧。太子在这上面拿捏得很好,将心比心。
严少司想,太子以后一定会是个万人敬仰的明君,流芳百世。
天上的月亮很圆,余晖明亮,院子像是倒映在月光中,地上的影子时不时地泛起涟漪。
严少司呼出一口热气,他的暗卫出现了一瞬,将小竹筒扔到他的手中。严少司展开小纸条,看到沈芸姝写的字后轻笑出声。
【盼望君安。】
这四个字真是暖心暖身,他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觉得自己还能再看十本卷宗!
等到严少司走到门口的时候,心里不免想,“盼望君安”这四个字实在是过于暧昧,可是自己从没和沈芸姝挑明过自己的心意。而沈芸姝对他也是若即若离似的,两人只要有些暧昧,彼此都会点到即止。就是这样,严少司才越发的不确定起来。
这四个字分明就是沈芸姝心里有人了!可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自己根本无从知晓。他咬了咬后槽牙,心想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向沈芸姝问清楚了。
严少司回头,只是一晃眼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速度快到他以为自己花眼了。要是真有人他应该听得到脚步声才是。严少司揉揉眼睛,心想自己真是累狠了。
只是在门外一晃神的功夫,他听到屋内的人聊到了南疆军。
“哎,我今天听说镇南王也被参了一本,说是私吞了不少军饷,还有人阴谋论说镇南王私下养兵,想谋反呢!”
“嘘!世子爷出去了,你也不要乱说这话。镇南王是肱骨之臣,他劳苦功高,不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哎,林兄你是不知道,就是因为镇南王劳苦功高才会功高震主,你难道不知道皇上多忌惮镇南王吗?不然怎么会将他发配到南疆那个蛇虫鼠蚁瘴气到处都是的地方?这么些年来都不让他进京,今年也是王妃身体不好想回京养身子才准许王妃带着世子回来的。”
“南疆军在册数量到了三十万,皇上忌惮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样确实寒了镇南王一家的人心啊......这人的心一旦凉了,再想暖起来就难咯!”
“依你的意思,镇南王真有反的可能?”
“有这个可能,你看看这些年端王在朝中的作为,根本就是肆无忌惮,毫不将太子放在眼里!也是殿下宅心仁厚根本不和端王计较,从来没有正面冲突过,不然真是一场好戏。”
“说起来,这次本来以为端王会接公主案,没想到居然是刑部大理寺,一连牵扯出这么些东西,真是不让人过个好年。”
“你应该祈祷,这次真的只有三军,要是皇上想查南疆军,别说今年没有好年过,明年大半年咱们过得都要够呛!”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莫让别人听了去参你们一本!”
屋内这才静了下来,只剩下烛火噼啵和书页翻动的声响。
严少司推开门的手顿在原处,他这些天都泡在府衙里被这些成山的卷宗淹没,根本没有空去理会外面的传言,没想到外面的传言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南疆军要是成了众矢之的,他所有的妄想都只是妄想。身在泥沼中的人,多希望有人能拉他一把,可是站在泥沼之外的人仅仅是看着,没有向他投石子就要被人称为品格高洁,这算什么说法?
他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也和这凉夜一般寒冷肃杀起来。转身他便离开了府衙,直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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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扫雪端着茶水进屋,见严少司还在睡,也不忍心叫醒他。严少司眼下的淤青很重,想来也是熬了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他轻悄悄地带上房门出去,院子里的小厮们在他的管理下正井井有条地各司其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