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头备点清火气的东西送去沈府,我去一趟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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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姝今日难得出了门,她被爷爷召唤去书房里给家里写福字,还有春联。到了书房后就看见沈立沈忱沈耒三个大男人排排站着,恭恭敬敬地垂着脑袋。
“爷爷。”沈芸姝行了一礼。
“来了啊。”沈慎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边上已经摆好的笔墨纸砚,“去写吧。”
沈芸姝领命,然后暗暗和她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爹你怎么了?
沈立挤了挤眉头:老爷子生气了。
正打着暗号,沈慎突然将手上的书本一扔,勃然大怒道:“这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你们写出来的文章吗!”
三个大男人身躯一震,连带着沈芸姝身子都颤了一下。
“沈立你过来!”
沈立两手捏着衣摆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文章写这么好!你写这么好有什么用,除了让皇上把你视为眼中钉以外还有什么用?你真当你的同僚会真心的夸你吗!他们只会想你离死期不远了!”沈慎拿着沈耒的文章给沈立看,“就按照沈耒这个标准来!”
沈立尴尬的捏了捏手,“爹,我好歹也是当年的榜眼,不可能一下子跟沈耒似的连字都写错啊......”
“你还有借口了啊?”
沈芸姝瞧了瞧自己的二哥,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她不免摇头叹息。
“还有沈忱你也是,文章重在平庸,不要写得太深了。”
沈忱点头称“是”,唯唯诺诺的好像自己写了篇好文章都是大错特错的事情。
别人写是对的,但是他们沈家人写就是错的。
沈芸姝叹了口气,开始写福字。
等到沈慎训完了儿子与孙子,将人谴了出去,沈芸姝这才搁下笔,从袖带里取出一本账册。
“爷爷,这个交给你。”
沈慎疑惑地打开那本账册翻了翻,翻了几页只后,他眉头紧锁。
“严少司给你的?”
“不是,我自己推断的。”
她给沈慎的账册是南疆军今年来得到的军饷,她根据市面上的粮食兵器价格和南疆军的支出款项做了一个账目,然后推断出了一个大致的数额。每一年的军饷都比上一年要少,但是朝中拨下来的款项又实实在在地记录在册,从朝廷拨下钱两然后换成粮草兵器,这之中太多的地方可以动手脚了。
沈慎看着账本的眼睛都在愤怒和不甘,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哑声斥道:“你一个姑娘家做这个做什么!”
沈芸姝知道她爷爷一定会动气,但是她没有什么能帮到严少司的地方,除了做账。
“孙女不明白,我朝盛世是真的繁荣还是假的昌盛。为什么爷爷一直让爹和哥哥再三收敛锋芒,他们本来该是骄子。”
沈慎合上账本然后一把扔进火盆之中,纸页触碰到腥红的的火炭瞬间撩起火苗吞噬了整本账册。
“姝儿,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读书考取功名,而是在其位没能谋其事。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捅到皇上面前,届时便是南疆军的死期。”
沈芸姝眸光微颤,看着那吞噬了所有后逐渐微弱的火苗,声音也变得微小起来。
“沈芸姝知道了。”
沈慎看得出沈芸姝眼中的失望之意,她想救镇南王府,他何尝不想。但是君心如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慎的心中背负的是身为人臣的枷锁,沈芸姝不懂。
沈芸姝离开沈慎的书房便叫人备好了马车去往定安侯府,这几日薛静娴因为京中的传言也不再出门,加上年关将至,她府上也有很多事情。所以得知沈芸姝拜访的时候她微微诧异了一下。
上次的事情后沈芸姝让人送了“赔罪礼”,薛静娴收到的时候气笑了,沈芸姝这个姑娘真的是面面俱到,用完她之后还想着用第二次,没将她得罪死。
“薛姐姐安好。”沈芸姝福身。
薛静娴微微挑眉,明眸之中闪着些许的好奇,不知道沈芸姝今日唱的是哪一出戏。
“你们都下去吧。”薛静娴遣散了丫鬟们,屋子中又剩下了两人。上一次两人在这里闹掰还真没想到沈芸姝居然在短短的时日里又踏了进来。“姝妹妹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薛姐姐是为谁卖命。”
薛静娴拿起手帕掩了掩唇瓣,“姝妹妹你这个话说的像是要加入我似的,不然你知道了岂不是要惹上杀身之祸?”
“对,难道只许薛姐姐为你的主子卖命不许我也为他卖命吗?”
薛静娴眸子暗了暗,不知沈芸姝说的真假。她明色凝重,神色在沈芸姝的身上打转,旋即轻笑一声。
“姝妹妹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最擅长作死。”
沈芸姝拿出另一份备份的账本,“这个账本是记录了南疆军这么些年支出所用的耗度,和朝廷公开的完全不一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