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车停在外面马路边划出来的车位里,两人下了车,朝小区里面走去。
温蔷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小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两旁的树木高大植被茂密,环境倒还不错,只是楼是半旧不新的。
她没有料到,纪霖深如今事业做这么大,但纪母却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母亲念旧。”纪霖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简单解释了句。
他在一处单元楼入口停了下来,将手上提的礼盒递给她,然后将门拉开撑着,示意她先进去。
两人乘坐电梯上楼,到一处朱漆色的防盗门前。
纪霖深按了门铃。
老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温蔷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然后门锁响了一声,门朝外缓缓开了个缝隙。
纪霖深拉住门把,将门开得更大了些。
温蔷逐渐看清了门内那个身影。
是一位妇人,坐在轮椅上。
实际上,纪母和十年前她印象中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皱纹深了点,再加上头发花白了些。眉目没有因为岁月的磨砺而变得尖利,神情是平和而安谧的。
“伯母。”温蔷主动问了声好。
纪母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点了下头,回应她的问好。随后她就操纵着轮椅,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纪霖深示意温蔷先进去,他跟在后面将门带上了。
纪母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那边,听声音好像在里面忙碌着。
温蔷环视了一下房子,简单的小两室,好像没有其他佣人,看起来纪母像是一个人住。
她下意识看向纪霖深,还没开口,就听他道:“她不愿意请人。”
他又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实际上,纪霖深提出过很多次想为母亲请两个保姆,但是母亲不愿意家里多几个外人。而且她的性子一向很要强,力所能及的事样样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以证明自己不比正常人差。
有时连自己儿子回来,都不允许他搭把手。
纪霖深明白母亲的性子,也就不再坚持了。
所以此刻,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让纪母一个人在厨房忙碌。
纪霖深将电视打开了,又将遥控器放到温蔷手上,让她自己换台。
她没有动,也无心看电视,转头怔怔地望着厨房的方向。
里面传出炒菜的油烟味,还有抽油烟机呼呼运作的响动,和铁铲与锅底摩擦的声音。
温蔷想到刚才纪母缓慢操纵着轮椅的动作,心底一下子涌出一股酸楚的滋味。
她从来不曾想到,纪母的生活状态会是这样。
之前温家金碧辉煌,她得以养尊处优的时候,她是云端的大小姐。
是的,她是对所有人都亲和温柔,但内心深处,她从来不曾以真正平视的视角去审视家里那些佣人。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些随口无端的指责,会给人的一辈子带来多大的伤害。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重逢当初,纪霖深问她,没有说话的人,就是无辜的么?
纪霖深看着她的样子,没说什么,沉默了良久。直到那边油烟机的声音停止,他才碰了下她的胳膊,说:“饭做好了,去帮我妈端菜。”
温蔷应了一声,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她进厨房的时候,纪母正一手端着一盘菜,另一手准备按动轮椅手柄。
她急忙上前一步:“伯母我来。”
说着她接过纪母手里的盘子,又另外端了一盘灶台上的,转身往餐厅走。
纪母没有阻止她帮忙,只是从架子上另抽了把汤勺,也出了厨房。
温蔷又往返两趟,将所有饭菜都摆上桌后,纪霖深这才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
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各坐一边,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桌上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得诡异,三个人话都很少。
纪母没有询问温蔷太多问题,只偶尔问了她一下能不能吃得惯。温蔷回答她很爱吃后,她就不做声了。
温蔷全程低着头,吃得很慢,慢慢地咀嚼出很多滋味。
其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吃纪母做的饭。
她记得,那还是小学的时候。
有一天傍晚,父母工作忙碌还没回家,张姨好像有事出去了。
她一个人在门廊下跳格子。渐渐的天色暗下来,顶灯不够亮,地面的线条变得模糊,她也停下了。
一个人在台阶上坐着,托着腮帮子。
这时,从院子后面的工具棚里走出来一个身影。
是纪母。
她刚把工作处理完,脱下工作服,将工具放好,正准备回家。
路过门廊前的时候,看到温蔷一个人坐在那里。小小的一个人影儿,缩成一团。
她停下了脚步。
随后纪母朝门廊这边走了两步,柔声问道:“温小姐,你怎么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