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以前去过的那家私厨吃了饭,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语,像是很平常的一顿饭。
回去的时候车停在院子门口,他们一块走进去。
初冬的夜晚寒风四起,连呼吸都有了白气。被风一吹,就消散在空气里。
浅黄色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两旁的枯草上已经凝结了一层霜。
青石板路上,他们之间一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这样一路沉默进了大门,再到上楼的楼梯处,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两人的房间在不同的方向。
要分开了。
走廊的墙壁有一盏镂空浮木的壁灯,外面漆成了古旧的黄色,灯光也是昏黄的,洒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
家里唯一一位佣人张姨已经睡下了,四周一片安静。
温蔷先开口:“那我去休息了。”
纪霖深的眸光错过她身侧落到地板上,良久,才嗯了一声。
温蔷转身,缓缓挪步,朝着卧室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她能感受到纪霖深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但他没有叫住她,也没有跟上她。
最后一晚,他没有要提出跟她一起睡的意思,甚至没有任何的表示。
她记得,被这一连串的事打断之前。
最后一次,是他握着她的手腕告诉她,他吃醋了。
然后,时间就停留在了那里。
走到卧室门口,手握住门把手的一刹那,温蔷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让她心头颤动了一下。
她离开之后,纪霖深身边可能会出现别的女人,或许,他也会让别的女人住进这里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她也会吃醋。
视野中忽然莫名地蒙起了一层雾气。
铜制的门把手带着冷意,让她的指尖也发凉。
停了两秒,她往下一压,打开门进了卧室,随后将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背后的一切视线。
他会不会有其他女人,他会让谁住进来。
那不是她有资格管的事了。
出发当日,温蔷与纪母乘坐的是纪霖深公司的私人飞机。
纪霖深将两人送上飞机,又叮嘱了随行机组人员和医护人员一番。然后他来到纪母身边,再次弯腰向她确认一切无碍后,终于放心下来。
直起身,纪霖深的视线扫过一旁正在安置行李的温蔷。她正在将自己的手提包举起来想放到顶上的行李箱里。
他伸手过去,直接拿过她的包,帮她放了上去。
温蔷转头,两人对视上。
纪霖深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影子笼罩着她。
“谢谢。”温蔷道。
纪霖深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什么,顿了片刻,只说了句:“出去之后每天都要跟我报告我母亲的状况。”
温蔷点头答应:“我会每天跟你打电话的。”
“好。”
温蔷飞快往纪母那边瞥了眼,她正看向窗外,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最后,纪霖深还是下去了。他要赶往公司,还有个会议需要出席。
飞机上,温蔷和纪母并排坐在两侧靠窗的软皮沙发上,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
像是心照不宣,只在见面时相互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没有了对话。
起飞半小时后,待到进入了平流层,温蔷往纪母那边看了一眼,见她并没有睡觉。
她想了想,解开安全带,下了座位往那边走了一步,蹲下询问道:“伯母,你感觉怎么样,还好么?”
纪母对她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空位:“你坐这儿吧,我们聊聊天。”
温蔷坐了下来,重新系上了安全带。
“你和阿深什么时候联系上的?”纪母问道。
“大半年前......”
纪母淡淡地哦了一声,又问:“你一直在这座城市?”
“本科的时候不是,读研...因为我家里出了点状况,就决定考这边的研究生离家里近些,后面也就在这里留下工作了。”温蔷老老实实答道。
纪母则像明白了什么:“难怪了,他突然提出要回到这座城市。”
温蔷微垂着眼,没有接话。
“其实阿深会去找你,我一点也不意外。”纪母又道,“我知道他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
温蔷动了动唇。
她想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纪霖深是出于想要报复的原因才会来接近她的,并不是因为对她有感情。
但随即又觉得,在纪母面前说这些不好。
毕竟他报复的起因在于那次事故,之前的那些恩怨都牵扯进来,就没完没了了。
仿佛是看出了温蔷的意思,纪母不急不缓道:“你别看他好像脑子挺聪明,但感情上是个很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