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自我认定地点点头,它疑神疑鬼地感受周围,现在这时辰,神应该在练习雕刻,不会注意到这边,要是被他听到它背后这么说他,它这条小命怕也保不住了。
它又加一句:“你千万不要和他说你已经知道了,他自尊心有点强,会自闭的。”
它乱编的。
可秦沐淼也并不好糊弄,她质疑:“同是犯人,他为何可以使用灵力?”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小猫咪说谎话都不需要眨眼了,“因为他之前太过强大,罚神费尽心机才将他困在这里,但封印不了他的灵力。”
“那他犯了什么事?”
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该不会杀了很多人吧?她鸡皮疙瘩起来了。
虎啸:“他也没有犯什么事,他站在罚神的对立面,你知道的。”
“噢。”秦沐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同阵营的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它做出怜悯的样子,“他真的很孤独。”
这句话没有说错,它觉得神太过孤独,日日与他的那些机关雕塑打交道,幸好有它在,要不然,它怀疑神都不会和人交流了。
“天天站在窗子前看天空,要不然就是躺床上发呆,没有见他怎么笑过。”
“总之,你不要和他对上,他不轻易伤人,但他要是发怒,你受不住的。”
秦沐淼了解地点点头,难怪刘管事强调一定不要靠近筒子楼。
将那口锅放回去,盯着那口锅,她复杂道:“那他该不会将自己的锅碗赔给我了吧。”
“那倒不是,我给你看看这个,”虎啸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两只前爪捧着一个镂空木球,“神……不,程送给我的,他的手很巧,会做很多东西,这些锅碗也是他自己做的。”
它悄悄吐出一口气,幸好及时纠正发音。
这些锅碗是神做的没错,它一直很奇怪,明明他是神,却喜欢亲自动手。
秦沐淼:“程?”
“对,他姓程,但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随着它的叙述,秦沐淼脑海中那个带着斗篷的人影愈来愈清晰。
被困逾千年,只能在这尺寸之地活动,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过话,身边只有一只猫相伴。
一个实力强大的人不得不被围困在这里,地位一落千丈,谁都受不了这种落差。
但与那些一失势便暴躁易怒的人相比,他已经很好了。
而且他很……真诚,摘了她的花朵会赔偿,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理她的,就算不赔偿,她也奈何不了他。
也许他没有见过如此鲜艳的花朵,才心生贪恋,也许昨日他给她的那些果子,也是他力所能及的最大补偿。
心头有一块地方渐渐软了下去,秦沐淼软下嗓子,“好吧,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你告诉他,以后他不用偷偷摸摸地摘花了。”
“啥?”
虎啸茫然。
“脑子真笨,”她戳了戳它的脑袋,不自然地撇过眼,“同一句话我不说第二遍。”
小脑袋瓜转了个圈,虎啸一怔后,猛然跳起来,激动到有些失语道:“意思是,程可以自由采花了吗?”
天啊,它只是想让淼淼和神和平一点,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货,那么它以后就不用一直鬼鬼祟祟地盯着神啦,淼淼也可以好好睡个觉啦!
它沾沾自喜,果然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猫咪。
“不是,”秦沐淼严肃地摇摇食指,“并不可以自由采花,他要是总采花,刘管事会罚我的。”
“嗯嗯,”虎啸努力绷着脸,跟着严肃,“我一定会监督他,不让他太贪心。”
“那我去告诉他!”
它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嗯。”
她低低应了一声。
轻轻地倚靠在门边,她看了一眼满园春色的花园,又看了眼那栋颜色灰暗的筒子楼。
罢了,做件好事,望上天眷顾。
“噔噔噔!”
虎啸高兴地蹦到神面前,闪亮登场!
程绪正用心地雕刻一尊雕像,细细密密的灰尘随着他雕刻的动作飘向空中,又轻盈地落回到他的肩头手臂上。
认真细致的模样,似乎世界上没有其他事物值得他关注。
不敢再放肆,虎啸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轻声唤他:“神?”
它好奇地看一眼那雕像,才刚刚刻,尚未成型,但隐隐能看出人形。
刻花刻草刻灵鸟,这次神终于要刻人了?
谁会是这个幸运儿。
扫落雕塑肩膀上的余灰,程绪的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一张脸,伸向雕塑脸方向的手渐渐放下,他淡淡问:“怎么了?”
“噢!”虎啸又兴奋起来,“淼淼说,您以后不用悄悄去摘花啦,可以光明正大偶尔去摘一朵。”
神终于正眼看向虎啸,嗓音有点惊讶:“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