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瑨听到这,轻咳了一声,劝道:祁兄,你现在病着,不宜多思,依我看还是先请良医过来诊治一番,等你病好之后再说这些,如何?
我有心病,如何能好?祁垣凄凄惨惨地靠在床头,抽泣道,再者罗指挥是你兄弟,你也不可能偷偷放我走咳咳咳不如让在下咳死算了咳咳咳咳
徐瑨道:罗兄之所以不放贤弟,乃是贤弟之事仍有诸多疑点。若贤弟肯如实相告,徐某或许可为之一言。
言外之意,如果能说服他,自己便能直接走了。
祁垣要的就是这句承诺,忙强压着欢喜,跟他表态,我咳咳可以。
徐瑨点了点头,索性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在几步之外问道:祁公子坐车出城,是要去往何处?
祁垣猜着自己码头上的行踪恐怕早被打听清楚了,便如实道:扬州。
徐瑨果然没有什么惊讶神色,又问:祁公子去扬州所为何事?
祁垣愣了。彭氏老家是泉州的,忠远伯的大军在崖川,整个伯府跟扬州八竿子打不着。他突然去那边,能为何事?
我祁垣心里着急,自己刚刚说了要事,这会儿总要编个像样的,于是使劲咳着争取时间:咳咳咳咳我去咳咳咳
祁公子可以慢慢琢磨。徐瑨道,徐某粗略通些医理,既然祁公子不愿请大夫,倒也好办。
祁垣一愣,不等反应,就见徐瑨出去了。
没多会儿,游骥便跟外面的军卒端了一口大锅进来。祁垣悄悄去看,只见那锅里热气腾腾,不知道煮了些什么东西。
徐瑨又去而复返,却是亲自盛了一瓷碗,走了进来。
祁垣连声让他离自己远点,徐瑨也恍若未闻。
我身子康健,倒是不怕过什么病气。徐瑨一直把碗端到床头,含笑道,不过是些姜汤,祁公子喝了,发发汗便好了。
祁垣心里咯噔一下。他下午本来想用苦肉计,但一琢磨,又不舍得吃苦,所以自制了许多七白粉敷面。离远一些看的话效果还行,靠的稍微近一点,脸上的粉就要往下掉了。
徐瑨这会儿走到了床边上,祁垣便赶紧地往里爬,偏开头不看他。
徐瑨在后面温和地问:莫非祁公子身子太虚,需要我喂?
祁垣:
不用不用,感谢徐公子好意!祁垣忙道,我自己喝!
徐瑨嗯了一声,把姜汤碗放在了一旁,在远处站了。
祁垣只得苦着脸,爬出来把姜汤喝了。
这一喝,便是六大碗。徐瑨盛情难却,祁垣喝的大汗淋漓,等到后来,脸上的白粉早都被冲的七七八八,露出原来红馥馥的脸蛋来。
祁垣还硬撑着,一脸感动地对徐瑨道:徐公子果然精通药理。我咳咳,好像好多了。
徐瑨低头看他,满眼笑意。
祁垣被看的一愣。
祁公子过誉了。徐瑨接过瓷碗,垂眼道,徐某哪里懂什么医理,不过是如今在大理寺历事,粗略懂些破案之法罢了。
第18章
祁垣费心思布置了一下午的,万万没想到上来就被看穿了。徐瑨虽然没说他什么,但让人给他送了热水,并一盒净脸的香膏。
祁垣又羞又恼,简直要后悔死了。
他以前在齐府也经常装病,便是咳嗽几声,娘亲和祖母都会紧张得不得了,学也不让去了,门也不用出了,他要干什么便随他什么,只要能有个笑脸就成,几乎是百求百应。
他知道这里面有家人宠爱自己的成分,所以今天做戏时,还刻意装扮了一下,哪想到那徐瑨这么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早知道就该布置的更周密些,不,早知道就该来真的!
祁垣气一会儿叹一会儿,只得老老实实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游骥过来喊他起床,又让人摆了早饭。
祁垣知道官宦人家,小厮肯定不能跟主人一块吃饭的。这驿馆条件有限,游骥在灶下怕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便喊他过来坐下一块吃。
游骥也一直拿他当异姓兄弟,乐呵呵地坐下,俩人跟当初在船上一下,凑在一块边吃边聊,瞎侃一通。
待提到昨天的事情,祁垣脸皮红了一瞬,但还是郁闷道:你们公子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怎么还成大理寺的了?
游骥笑道:我们公子在大理寺历事而已。
祁垣一脸茫然。
祁兄不知? 游骥反倒咦了一声,见他似乎真的不清楚,便耐心解释道:你们国子监生都是要轮差于内外诸司,历练政事的。像我们公子这种格外优异的,一般被拔去三司六部,为正历。还有些是派去内府和各衙门的,叫杂历。至于干杂碎琐事的那些就多了,长差短差都有。
正历的可以佥书文卷,分理庶务。杂历的则是专门给人写本等差,干些誊写奏本,查理文册的活儿。至于长差短差则是往各个衙门跑腿的多。
祁垣还真不知道这个,一琢磨,想起方成和似乎提醒过他,若是科举不成,在国子监里赖一赖等一等,早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