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垣呼吸猛的一窒。
全国大比?那扬州家里肯定是要来人的!到时候来的会是谁?父亲?大哥?还是管家?
他原本算着今年够呛能安排好彭氏,没想此刻柳暗花明,他虽然回不去,但家里要来人了!
此话当真?祁垣急急问,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那丫鬟被他惊了一下,轻轻拍了下胸口,道:自然是真的。二月份才下的旨,现在恐怕各地的香铺香店都知晓了。我们小姐定这芙蕖衣香便是为试香会准备的。
太子既然要办得隆重些,自然不会辟个屋子,把高手们关起来悄无声息的比。到时候肯定越热闹越好。礼部的人素来熟悉这些,借着名头大肆操办一通倒也不难。
而荷花自六月开,九月谢,这段时间熏芙蕖衣香的确最为得当。那位小姐必定是早就筹划上了,能提前这么久为试香会做准备,又出手阔绰,豪掷千金的,估计是什么名臣权贵之后。
祁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竟隐隐激动了起来。
那丫鬟另留了定钱给虎伏,祁垣写了一张字据给她,这事便算定了。
虎伏高兴得不得了,等人走后小声道:少爷,那你岂不是只做那一种便行了,反正有人高价收呢!
祁垣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鬼主意多。
便是对方财大气粗,他们也不能紧着这一个宰啊。芙蕖衣香不过是众多花香中的一种,要想买卖长远,总要多结些善缘。
更何况祁垣虽然没银子,但这个总能慢慢赚,他现在最缺的其实是靠山。
扬州齐府也有专门的私家香香坊,所供之人都是地方上的巡抚、知府、同知等人,图的便是打点好关系。
这些祁垣自然不会跟虎伏讲明白。
这几日买**预期的好很多,明天便是五月五日,祁垣见香囊也没剩几个,干脆不卖了,自己揣了一个去找方成和。
方成和自从进入国子监后便不再去万佛寺住了。这次端午放假,时间太短,他也来不及回家,因此仍留在监中。
祁垣从集市上买了几大包零食瓜果,又带了烧鸡热菜,一路风风火火,直奔了方成和的号舍。
方成和正在桌前临字,见他过来便是一愣,你怎么来了?明天便是午日了,你不准备一下出去玩?
祁垣嘿嘿笑着把东西给他,出去玩还用准备什么?我过来看看你。他说完从怀里掏出香囊给方成和,叮嘱道:这个你好生挂着,里面装了香料,能吸汗驱蚊虫的。
等看着方成和挂好,祁垣又拿出集市上买的五彩绳,给他系在了手腕上。嘴里念叨着才跟别人学来的
端午节色色习俗,方成和都很清楚,只是自己孤身在外,偶尔也会心生惫懒,不想应付。他没想到祁垣会大老远跑回来,专门给他送香囊和长命缕。
方成和心中一热,暗暗抬眼,看了眼这个师弟。
祁垣的睫毛很长,鼻子十分秀气,嘴巴肉嘟嘟的。这会儿他低头认真地系绳子,神情沉静下来,倒是有了几分俊美的样子。
方成和一度以为这个师弟应当跟徐瑨或者任彦一样,有些心思又才华横溢的。但祁垣很让人意外,他比同龄人要幼稚很多,嬉笑怒骂全挂脸上。但也比旁人赤诚很多,喜欢谁,便掏心掏肺的对人好。
祁垣不会打结,系了个几个活扣,一拉就开,一下没了耐性,给方成和打了个死结。
方成和看着他气鼓鼓打出来的一串疙瘩哭笑不得。抬手看了看,到底不好取笑他,忙招呼着把东西放桌上,俩人一块吃了起来。
祁垣搬了阮鸿的椅子来坐,正跟方成和说着明天求灵符之事,便听外面有人哈哈大笑。
阮鸿穿了身大红地四合如意纹的锦袍,上面用片金绣着团花、如意多种纹样,层层叠叠,颜色浓艳又不失典雅。祁垣回头看见这身好衣服,当即有些眼热起来。
方成和倒是淡淡抬眼,问道:慎之兄打扮如此浓艳鲜亮,不知道的一位要去娶亲?
阮鸿也不恼,啪地一下打开手里的洒金川扇儿,笑嘻嘻道:俗言说,男要俏,一身皂。明日我可是要去参加浴兰盛会的,自然要打扮地美一些。
方成和轻嗤一声。
祁垣倒是一脸好奇,浴兰盛会?
你不知道?就在子敬家的成园内。阮鸿诧异道,子敬没跟你说?
祁垣一怔,想到那天徐瑨跟几位官爷绕道走开的样子,脸色僵了僵,面无表情道:阮兄说笑了,徐三公子贤身贵体,眼里自然只有国公府的高朋故戚,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虽然想努力抑制,但到底不善伪装,气得鼻翼翕动,眼角也有些发红。
阮鸿和方成和对视一眼,都是一愣。
他怎么,惹你生气了?阮鸿好奇地打探。
方成和看祁垣一脸委屈的样子,忙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阮鸿痛地哎吆一声,就见方成和拉过祁垣,安慰道:别理他们,明天我陪你去玩。
阮鸿也忙凑过来道:这倒是,明天热闹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