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不觉得心性单纯这个词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东池会上有小侯爷,如今成园里又有时千户,个个都要对祁垣不利,让人揪心的很。
祁垣自己倒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心中暗暗下决定,以后回了国子监一定对徐瑨好点,洒扫的时候勤快些,不要再装肚子疼脚疼的偷懒了,以后有了好吃的也给徐瑨带回去一点,不能总让对方烧水煮茶
他边琢磨边偏头看,徐瑨此时仍穿着刚刚紧腰束袖的射箭服,愈发显得窄腰长腿,琼枝挺秀。祁垣看一眼不过瘾,又频频回头,眼神直往人家的长腿上招呼,暗想刚刚这双腿够有力的,能在马背上跨坐的那么稳。
徐瑨正看到湖中画舫,本想问他要不要同游,扭头撞见祁垣这样,微一怔愣,连忙转开头去,只是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似乎忽然不知道怎么走路才好,脸上也泛起薄红,热乎乎地烧到了耳朵。
俩人都一言不发地走路,直到进入画舫,祁垣才惊喜地咦了一声。要知道天下画舫,除西湖之外,便是金陵和扬州的最为有名。祁垣自小便爱游湖,坐过的船比走过的路的都要多。徐瑨这画舫跟扬州的更像,四面有窗,镶嵌大块玻璃,四角悬灯,中置三张八仙桌,上有炉瓶三事,瓜果吃食,色色精美。
这样大的画舫名叫大三张,但大三张一般无灶,这艘却在船首设了茶灶,可以做饭煮茶。
祁垣欣喜地在船舱里来回转了两圈,眼睛晶亮,只恨这份惊喜没法跟人分享。
徐瑨倒没料到他这么喜欢游船,挥手让侍女都退下,又让使船的往荷花坞方向开去,自己则从怀中取出穿心盒,从里面拿了一点香块出来。
祁垣隐隐嗅到一丝清新的莲花香味,转头去看,便见徐瑨正把香炉的香灰抚平,又拿香匙慢慢探出炭孔。祁垣笑着过去帮忙,夹了烧好的木炭放入孔中,边拿香灰盖着边问:这可是我送你的那个?
正是。徐瑨切了一小块放在隔片上,等清远的香味阵阵熏出,不由笑道,淡香杳杳,颇有雅意。
祁垣听出他在夸自己,骄傲道:那是自然!想了想又故意卖好,你可是有福呢,最大的两个我都留给你了。
徐瑨却摇了摇头:逢舟兄说笑了。
祁垣一愣:咋啦?
我虽有香丸,却没有香囊。徐瑨道,说起来还是谨之兄更有福一些。
祁垣:
早知道这香囊这么受欢迎,今天就带几个在身上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回头再给你补上,但见徐瑨似乎真有些失落,又把话咽了回去,将自己身上的那个解了下来,这个给你,本公子最喜欢的一个了。
徐瑨本来是故意逗他,没想到祁垣这么当真,这下一愣,反倒是不知道该不该接了。
祁垣头一次哄人,见他犹豫,忍不住凶巴巴道,要不要?不要就绝交!说完也不等徐瑨给反应,自己选了个位置,给人挂腰上了。
徐瑨没辙,见他系好之后又喜笑颜开起来,不由也笑了笑,那你戴我的这个吧,要不人跟我故意向你讨东西似的。
祁垣看了眼,见徐瑨原本戴的是个镂空的莲纹白玉香囊,玉质细腻,草叶枝梗互为绞缠,下面缀着百结丝绦,一看便知不是俗品。
他不爱在钱物上占人便宜,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个。
徐瑨猜到他大约是嫌这个贵重,解释道,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现在身上只有这个和穿心盒。又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故意道,必须要一个。
那我宁愿要穿心盒。祁垣忙道,你这个香囊,搁我这保不齐哪天就磕坏了,你还是自个戴着吧。
说完生怕徐瑨改口,干脆自己把桌上的小圆盒拿了过来。
徐瑨挑眉,故意咦了一声,调侃道:逢舟兄不是说这是私相授受的定情之物吗?
祁垣听出他的揶揄之意,面上一热,强自镇定道:那又怎么样?跟我授受你也不亏。
徐瑨一听,忽然想起自己前阵子犯愁的帮忙之事来,再看祁垣眉眼如点,面色微红,低垂粉颈,让人忍不住想要噬咬一口,尝尝鲜嫩的味道。徐瑨的喉咙忍不住发紧,他抿了下唇,等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后,心中骤然一慌,急忙转开了头。
第37章
画舫悠悠荡荡,转入了荷花坞。船上的俩人熏香喝茶,赏景看花,却不知这一幕正好落在了方成和的眼里。
今天阮鸿请方成和来画画,特意跟国公府的管家要了这处僻静的小楼。阮鸿去参加射柳之赛时,方成和便决定自己先过来看看,好找些灵感。这会儿阮鸿没来,倒是先看到了徐瑨和祁垣在画舫上又赏花又钓鱼。
他摇头笑笑,将那侧的帘幔放下,又轻叹一口气,自己仍是走到画桌之前,缓缓磨着墨。
阮鸿噔噔噔地跑上楼时,见到的便是方成和的手执墨锭,淡然不语的模样。
此时的方成和看起来十分疏离冷淡,跟平日里自恃聪明,轻薄讥诮的样子判若两人,阮鸿看呆了一瞬,直到方成和轻咳一声,才回过神。
方成和瞥他一眼,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