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云缓了缓,又说道:“后来听到点零星的消息,吕爱可非张罗去首都,他爸妈不愿意,把她关在家里半个月,哪都不让去,想给她在省城安排工作,好的机关单位进不去,想尽了办法,最后进了个造纸厂的后勤部门。”
程素云觉得挺惋惜的:“那么好的家世,安安稳稳上班,能强过大部分人,自己不争气,谁也没辙。”
田馨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在首都这半年,就像打开了一扇门,门后面是全新的世界,连吕爱可这个名字,都变的模糊陌生起来。
吕爱可曾经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以并不体面美好的方式,田馨对她也很反感,时移世易,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吕爱可,失去了她所有的骄傲,泯灭于众人。
真的是世事无常。
程素云说,文化局的的工资明年会调整,至少能普调上涨五块钱。
提到这,程素云还是挺惋惜的:“图书馆的工作你要是不提辞职,一年多拿不少工资,太实诚了。”程素云摇摇头。
田馨琢磨,事情是有痕迹可寻的,八十年代,会迎来一波工资的调整,各单位工厂的工资都会有一定幅度的上涨。
百姓依旧是等国家和单位分房的思想,日常花销有票据拘束着,每个月手里的闲钱变多,肯定会进行消费。
自由经济下,会促进个体经济的发展。
无论是睡眠枕头还是服装生意,田馨都得做下去。
线下跟国棉厂有了联系,也能在布料上下功夫。
回了省城,田馨满脑子也都是生意经。
送走程素云,田馨拿出英语课本来,在台灯下背了一篇英语课文,又速记了十个单词,记的不牢固,明天早起再继续巩固,背单词是高中养成的习惯,每天抽出空余的二十分钟就够,这个习惯就这么延续到了大学。
孔令西有句名言:上辈子我缺德冒烟,这辈子上大学让我学英语。
田馨英语基础也不好,开始上大学想到学英语也发愁,但时间长了,也学出一点乐趣,再者,外语是一门重要的语言,掌握好英语,以后的好处多多。
从首都买的糕点田馨自己拿过来一小扎,是她最爱吃的山楂锅盔、枣泥方酥和牛舌饼,学完英语吃了两块点心,田馨想起了苏蔚冬,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一夜睡的很踏实,年关将近,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田馨去找了一趟吴婶。
虽说田家人跟田馨没关系,她还是想看看,那家人是不是真回了老家。
家属楼和以前一样,只是冬日里树木光秃秃的,平添了几分萧索。
吴婶刚好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篮子里盛着猪肉和蔬菜,见到田馨惊喜道:“田馨,哪天回来的?”
从外地回来,这么一句哪天回来的总是开场白,要回应好多次。
“昨天回来的,吴婶,你去买菜啦?”
“可不嘛,快过年了,这几天供应足,我赶紧出去买点,外面冷,快点进楼。”
进了门,吴婶家有点变了样。
新添置了一个沙发和茶几,连墙面都重新粉刷过,看起来亮堂不少。
吴婶骄傲的说道:“变样了吧?都是红星添置的,这孩子现在是真懂事了,他说家里都是老家具,墙面也斑驳了,就自己做主给刷了墙买了家具,说起这个,我还得谢谢你,去茶水摊干活,红星性子变了很多,红星说,跟着你哥干活,学了不少本事和道理。”
林原管理人是有一套,田馨笑道:“哪啊,是红星自己上进,咱们知根知底,茶水摊有他帮衬,我和我哥都放心!”
这话吴婶爱听:“可不是吗?咱们都是自己人。”
吴婶努努嘴,主动提起了隔壁:“田家人搬走了,房子退完以后,立冬前后新搬进来一对小夫妻,也是厂里职工,你不知道,哎呦,沈红缨走的时候闹的难看呦,先去厂子里吵,后来又在家属楼撒泼,净让人看笑话。”
田馨的心里毫无波澜,笑道:“估计不愿意走吧,在省城这些年都扎了根,也有铁饭碗,骤然都没了,接受不了。”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日子不过,总干缺德事,她也活该,一家子都活该,上个月搬走的,厂里下了最后的通知,不搬走就强制收房了,没了这个房,省城他们也没地方住,就回了老家,听说老田老家挺穷的,条件也不好,他算是穷窝窝里飞出来的,现在又灰溜溜地回去了,挺唏嘘的,咱们家属楼,就是超子妈,跟沈红缨有联系,沈红缨给超子妈寄回来好几封信,每次都是抱怨乡下条件不好,想回城里。”
吴婶冷笑一声:“回来,她还回得来吗?”
沈红缨能折腾,说不准还有别的后路。
乡下地方田家人待不习惯,住惯了城里的楼房,田铁军老家乡下的平房又冷又破,连洗个澡都不方便,这样的落差田家人很难接受。
吴婶又提起了田静:“就你那个妹妹,大学没考上,听说现在复读呢,在老家的县城,立志要最起码考个大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