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里外,长夜未明。
高苑城下,一场艰苦的攻坚战,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昌豨率领着六千兵马,已经对高苑城发动了一天一夜的猛烈进攻。
张郃不愧是当世名将,仅凭城中三千步卒,竟是生生顶住了昌豨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只不过,泰山寇毕竟人多,在苦苦支撑了一天一夜之后,城上的守卒,都已经快要达到身体极限,隐隐有了守不住的迹象。
昌豨手持长刀,注视着城关上那处于强弩之末的守军,狂然大笑道:“小的们,给老子往死里冲!再有一会,咱们就能杀进城去,抢娘们,掠财宝了!”
城上的张郃已是浑身染血,凌空一跃,一枪捅翻一个顺着云梯爬上城上的贼寇。
一个满脸疲惫的士卒,急忙跑到张郃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将......将军,城门的弟兄快要守不住了!”
“守不住城池,百姓就要遭殃,所以说什么也得给我守住了!”
张郃擦去眼角的血渍,指着关城上的那一排守卒,厉然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全部下去守城门!”
“将军,可是......”
“没有可是,这里让我一个人来守!”
张郃厉喝一声,冒着被流矢击中的风险,越上城墙,手中铁枪宛如游龙一般探出,尽起全身之力,将那一架十米长的云梯,拦头掀翻。
云梯上的些贼寇,从八九米高空坠落,重重砸落在城下那层层叠叠的尸堆里。
即便没死,也要断条胳膊。
但挑翻了一架攻城云梯,后续又靠上来三四架云梯,根本斩不尽,也杀不绝。
张郃咬牙切齿,手中长枪一扫,鲜血腾飞而起,瞬间就抹断三四名企图登上城墙的贼寇。
但此时张郃的体力,也将近极限。
汗水夹杂着血水,一路从鬓角流淌到下颚,如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厚重的铠甲上。
望着那前赴后继,茫茫如潮的泰山寇,张郃眼中渐渐涌现了绝望。“主公啊主公,你叫我守住一天一夜,末将守住了,可为何迟迟还不见你率兵归来......”
“快看,那是什么!”
“那好像是一道日升的白光!”
“什么白光,那是铁骑,是将军的铁骑!将军回来救我们了!”
正当张郃临近绝望奔溃之际,城关上响起了一声声惊喜的呐喊。
呜——呜——呜
青黑交接的地平线上,传来了一阵狼嚎的号角声。
张郃猛的一怔,抬头眺望,那双绝望的眼眶中,瞬间翻涌起了激动的波光。
只见那茫茫的天地交界处,万丈黎明曙光,正缓缓升起,将一切黑夜鬼魅尽皆吞没湮灭。
赤血朝霞下的一缕光线,也随即折射到了那一支两三百人的铁骑身上。
神兵天降!
“张儁乂,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潘凤不羁一笑,马踏平野,手握长枪,荡开层层狂沙,豪然大喝道:“将士们,贼寇死期已到,随我杀敌!”
一声令下,那三百铁骑轰然裂阵,挟着山崩地裂之势,形同一支锐利无匹的巨大长矛,朝泰山寇的腹背狂碾而去。
战甲抖动,战马狂嘶。
顷刻间,尘雾倾天,地府震颤,风云变色。
那三百铁骑发出的隆隆铁蹄声,竟是盖过了迎面的六千泰山寇呐喊厮杀声。
原本志在必得的昌豨,望着这凭空出现在己军后方的三百铁骑,一张狰狞的脸庞瞬间凝固。
“这他娘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骑兵,难不成是平原刘备那厮,抑或是韩馥?”
他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支铁骑是从哪里杀出来的,又是谁派来的。
直到在曙光下,看见了那一面如日初升的“潘”字战旗,他才恍然反应过来,这是潘凤的战旗,是潘凤的铁骑!
而且在战旗上,还高高悬着一颗头颅。
那竟然是吴敦的头颅!
“尔等贼首已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潘凤一骑当先,咆哮着跃马而起,已然在乱军中搅动起腥风血雨。
刹那间,昌豨脸上凝固的狰狞轰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怀疑人生的震撼惊愕。
他明明命吴敦坐守泰山老巢,而此时却在潘凤这边见到了吴敦的首级,也就意味着,泰山老巢已经沦陷。
潘凤这是先去杀穿了他的老家,再回来杀他一个回马枪!
“可是他是怎么会知道我要攻打高苑,又是怎么做到千里奔袭我泰山之境的,这根本不可能......不可能!”
旧的疑惑解决,新的疑惑又浮上心头,昌豨望着那一袭绝尘而来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换成潘凤自己,当然想不到这一连串滴水不漏的战术。
只可惜,昌豨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