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潘凤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又斟了一碗,转而喝令道:“把武安国带进来吧!”
帐旁亲兵得令,不一会,武安国就被五花大绑的押进了中军大帐。
“武将军来了,尔等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将军松绑看座。”
潘凤一脸热情,让手下将士替武安国松绑,并赐给他一处座位,以及满桌的酒肉。
武安国揉了揉手腕,跪坐下来,却满脸的迷惑看着潘凤。
自己明明恩将仇报,潘凤却还这般款待于他,这如何能不让他困惑。
看着桌前的酒肉,武安国迟迟不肯动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在下乃是一介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将军又何故弄这一出?”
此话一出,潘凤目光一凝,如刀子般犀利的眼神,落在了武安国身上。
武安国神经紧绷,心知潘凤手段也颇为狠辣,迟迟没有动手,应该是在想用什么手段折磨自己才痛快。
“武将军果然好胆魄。”
潘凤欣赏的点了点头,用丝帕擦去嘴角的酒渍,不紧不慢道:“如今冀州牧韩馥已倒,我带兵入青州平黄巾,却被孔融三番两次暗算,还暗中诽我勾结黄巾,你应该是知道的。”
武安国沉吟不语,虽然他也觉得孔融做法有些无耻,但毕竟其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也不好在背后说些什么。
“你身为孔融部将,能做到不计个人安危,为主上战死,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我很欣赏你。”潘凤竟举起酒水,朝武安国敬了一碗。
武安国看着案前的酒碗,沉声道:“在下不过是一介败军之将,焉能受此大礼,将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潘凤将酒碗轻轻放下,笑道:“那我便直说了,我今日请将军来,其实是想放将军回北海,同时帮我给孔北海带个话。”
说到末尾时,潘凤突然加重了语气,音量也跟着提高了几分。
放自己回北海?!
听到这话,武安国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狐疑的追问道:“要在下带什么话?”
“报——”
正值此时,一直候守帐外的孙乾,听到潘凤的声音,立时掀帐入内,步履匆匆,满脸写着惊慌的神情。
“主公,袁绍亲率三万大军,眼下已经抵达高......”
“没看见我在会客么!”
孙乾一句话还没说完,潘凤拿着酒壶,猛地瞪他一眼,暗示他闭嘴。
“在下不知主公在会客,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还是稍后再向主公禀告吧。”
孙乾侧目一看,这才看见武安国也在帐内,便慌忙挤出几抹假惺惺的笑意,拱手退了出来。
这平平无奇的一幕,被武安国看在眼里,眉宇间狐疑顿生,心中暗想道:“潘凤是有意要打断此人的禀告,方才他所禀告的话,好像是袁绍亲率三万大军,迫近了高什么来着的,难道是......”
想到这里,武安国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武将军,你怎么了?”潘凤举碗看向武安国,满脸堆笑。
“没什么,将军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吩咐就是。”武安国平息心中的情绪波动,恢复了脸上的淡定。
“那好。”潘凤点了点头,说道,“本将想请你,给孔北海带一句话,就说我们两家本无仇怨,与其用武力涂炭生灵。不如请孔北海在五天后的午时,到城头一叙,我们谈判一番,并让这河北名士都在旁作证,看看能否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办法。”
原来潘凤是想和孔融暂时休战。
眼下听到潘凤这一席话,武安国更加确定了心中的判断。
“当然,谈判总要拿出点诚意。这两日,我会撤兵十里,以表我潘凤的诚意。”潘凤悠悠的又补充了一句。
武安国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将军若能如此,乃青州百姓之福也!”
说罢,武安国开怀畅饮饮了几碗酒,便取回了自己的兵器,并搭上潘凤事先给他准备好的战马,直奔北海而去。
目送武安国离去,潘凤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见其已经走远,麴义这才扭头看向潘凤,困惑道:“主公,你难道真要跟那孔融谈判么?”
“为何不谈,当然要谈。”
潘凤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然后饶有深意,补充道:“但永远要记得一句话——战场上得不到,就不要奢望能在谈判桌上得到。”
谈判的本质,是暴力的妥协,潘凤深谙这其中道理。
此时,孙乾悄然从一旁侧帐,缓缓出来,沉吟道:“主公,方才在下的演技,没有被看穿吧?”
郭嘉打趣道:“哈哈哈,怎么会被看穿,你连麴子仁都骗过去了,难道还会骗不住他武安国吗?”
听到这番嘲讽,麴义挠了挠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都回去各自磨好刀枪,三天后,指不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